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中有奔跑的小孩撞到季絮,讓她踉蹌了一下。
不知什麼時候,本來應該在身後的人已經與她並排走在了一起,伸手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她的肩,扶住了她的身子。
「……多謝。」手臂靠在一起的時候,季絮仿佛被針扎一般,驟然離開他,非常不自在地將頭扭向了另一邊。
若是往日,陸終肯定會與她插科打諢一會兒,但今日他的話尤其的少,所以沒一會兒二人之間又沉默了下來。
越往主道走,人群便越密集。
他們原本隔著一些距離,但在人群的推動下,不得不越靠越近。
走動之中,季絮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與他的手背擦過的細微感覺。
季絮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掌心泌出淡淡的濕意。
她記得那雙手的感覺。
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大多數時候都很霸道,偶爾溫柔下來的時候,又讓人心癢難耐,指腹因為常年練劍而留下的薄繭,在撫摸著皮膚的時候會帶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季絮不由自主地咽了咽。
她微微鬆了手指,向著陸終手的方向靠了靠。
手背剛剛觸上,就被一聲歡快的聲音打斷。
「季姑娘!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好慢啊!」逆著人流,嵐苦茶向著他們走來。
仿佛被驚醒一般,季絮猛地將手抽了回來,縮進了袖中。
天吶,她她她她,她在幹什麼啊?!
季絮被自己身體下意識的動作弄得羞赧不已,張口回答的聲音都帶著沙啞:「抱歉,小茶,人太多了,所以就……」
「還好我耳聰目明,找到你們了!不然呀,燈會這裡人這麼多,你們呀,鐵定得走丟了!」嵐苦茶走到季絮另一邊,得意地說道。
「嗯,是啊,是啊……」季絮有點心虛,「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白薇姐呢?」
「哦,你說白薇姐啊,她好像有什麼事情,被冷大人叫去酒樓那邊處理事情去了。」嵐苦茶心情很好,嘴裡輕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走的時候她還一直在抱怨呢!還好冷大人沒叫我們過去當苦力,嘿嘿嘿。」
「嗯,是啊,還好。」季絮附和著他的話。
「咦,季姑娘,你怎麼了?」嵐苦茶感覺她的聲音有些無精打采,微微抬頭看她,「你的臉好像有點紅哎,不舒服嗎?」
「啊?有嗎?那……」季絮心裡驚慌了一瞬,「那應該是這裡人太多了,我有點頭暈。」
「頭暈啊,我看看啊。」嵐苦茶從自己的小藥袋裡掏來掏去,最終掏出來一顆單獨裝的小藥丸,「大約是這裡人太多了,擠得難受。」
「這是我們家的清明丸,專門用來治頭暈提精神的,季姑娘你服下,只消半刻鐘就能見效了。」
季絮雖然知道自己沒什麼毛病,但話都說到這裡,只能演下去,照著嵐苦茶的話將清明丸吃了下去。
嵐苦茶說的話果然沒錯,服下藥丸之後沒一會兒,她果然感覺頭腦清楚了很多,連五感都清晰了,她現在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身邊遊人說的各種話語。
當然,最清晰的還是……
距離她最近的陸終一起一伏的呼吸聲。
季絮有點想死。
救命,她現在感覺陸終在她的腦子裡喘氣。
「季姑娘,快看!是花燈哎!」嵐苦茶看到不遠處的花燈會,一臉興奮地拉著季絮跑了過去。
這是一處非常大的攤位,裡面有非常多的花燈售賣,還有各種遊玩項目與表演項目,像是射月遊戲,打鐵花之類的,非常熱鬧。
「啊,這個花燈好漂亮!」嵐苦茶站在攤前,拿起來一盞小兔子的花燈,愛不釋手。
「客人喜歡的話,就送你了。」花燈之後,一個綽約的人影浮現了出來。
「啊!」季絮一臉驚喜。
「靈犀,怎麼是你!」
今日的越靈犀一襲雪白的長衫,額間的抹額上墜了無暇白玉,搭配上她溫潤的笑容,看上去比今日的圓月還要明亮三分。
越靈犀走了過來,向季絮跟陸終微微頷首。
「仲秋快樂,阿絮,陸大俠。」
季絮開心地握著她的手:「仲秋快樂,靈犀!」
「怎麼是你這個女人在這裡啊。」嵐苦茶見到她,臉上的表情頓時耷拉下來。
這麼開開心心的日子居然又遇到了這個煩人的傢伙!
可惡!
「應府衙的要求,金鳴閣承接了仲秋的燈會活動。」越靈犀笑道,「茶茶你向來喜歡這些花哨的東西,我想或許在這裡能遇見你們,所以就在這裡等了。」
「沒想到,竟然真的見到你們了。」
「嘁,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嵐苦茶對她做了個鬼臉,「燈會就這麼大,這裡還在去月老廟的必經之路上,我們肯定會來的!」
越靈犀但笑不語。
「哼,我們要走了。」嵐苦茶不高興,拉著季絮就想走。
「茶,等等。」越靈犀忽然將他拉到一邊,悄悄地說了一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