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串著黃玉的繩子,又不是鋼筋鐵骨做的,丟了也自然。
季宿白聞言才睜了眼,眸光泛著冷意,像夜晚特別的反射光,透過鏡子讓人不敢直視。
寧歸硯卻是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神態自然,竟然叫人挑不出半分錯誤。
「以後若是再丟了,可保不准在哪能找到。」
季宿白丟下這樣一句話,手裡的劍一扭轉,劍身掠過寧歸硯的衣角,將他本就破破爛爛的衣衫又添上了一把火,隨後留下一個瀟灑的身影進了屋子。
寧歸硯低頭捻著衣角,看著地上被削下的布料,眼眸暗了暗,分不清季宿白的意思。
他這是發現他並非本人了,還是發現他想跑?
或者是,單純看他不爽。
可不管是哪種,也只透露出一個信息——這裡呆不得了。
將手中的黃玉收起,寧歸硯進了旁側的灶間,幫忙燒了熱水後,便在灶間呆著不走了——一是不想看見季宿白,二是心裡在暗自計算。
臨到夜間,一聲嬰孩的啼哭聲響起,寧歸硯沉沉的意識回籠,他走到灶間門外,將門縫展開些,瞧見景弗送那穩婆回去,而季宿白還在那門外閉眼站著,像極了一尊活閻王。
天色已經稍暗了,整整快兩個時辰,黃昏灑滿了這周遭,站在門前的男人忽然睜開眼,朝灶間瞧了瞧,只看見緊閉的門窗。
他站了一會,拿上劍,抬步走過去敲了敲門。
寧歸硯在里應了一聲,隨後打開了門,手上還捧著一碗白粥,是他方才煮的。
「師尊。」
他恭敬地叫了一聲。
「要吃點嗎?」
沒等說完,手忽地一抖,將那粥灑在了季宿白身上。
「呀!師尊,是弟子不小心,沒燙著吧?」
季宿白瞧著那張無辜的臉,嘴唇牽了牽。
「無事,再盛一碗送去吧。」
說完便拂手皺著眉離開了。
寧歸硯看著人離開,眼底露出得意,只是被眼前的東西擋住,看上去也只是那麼一些羞赧的笑。
他觀察了大半輩子的人,一些小習慣和禁忌,自然是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