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語氣不像是關心人。
寧歸硯也不會虧待自己,藥雖然苦,但日日喝,也習慣了,一口氣悶下去眉頭都沒皺,喝完就放到季宿白還沒收回去的手上,不似那副彬彬有禮大弟子的模樣。
季宿白將碗放下,站起身,看了眼寧歸硯撒在床沿的玉佩,撿起來再次放在寧歸硯手心。
他端起不見藥液的碗,那雙看透一切的眸子也蘊含了疑惑,在兩人長久的寂靜後,季宿白驟然開口。
「你手上那張地圖,誰給你的?」
寧歸硯知道自己暗地裡被監視,但沒想到對方跟得那麼緊,想必是真懷疑他和魔族勾結。
於是開口解釋:「徐應,不過我只是幫他一個小忙,怎麼,你要拿宗門的規矩壓我嗎?」
「若是要壓,何須留你到現在?」
寧歸硯斂下的眸子一抬,他扭頭:「師尊難道不是懷疑我與魔族勾結?特地盯著我看我出錯?怎麼就要留我了?覺得蜂屯蟻聚了,想一網打盡?師尊可是多想了,我若是有那個本事,宗門內早早便被我挖空了... ...」
他定定瞧過去,目光毫不避諱,略帶得意,拿準了季宿白此刻不會再動他,畢竟他身上疑點太多,便是連他自己都說不清。
和料想中的一樣,季宿白也並未打算將他交上長老堂,心裡不知道打什麼主意,揚唇笑了笑。
「你是個聰明人。」
季宿白轉身。
「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你也可以拿著你手上的東西走,就算把我施下的咒法解掉,我也能找到你,給你的東西好好收著,我不想事情還沒弄明白,線索源頭就沒了。」
他說完,將房門關上。
屋內暖和了些,寧歸硯默了半晌,將褥子往上拉了拉,重新躺下,他伸手把那枚黃玉捏在手心,隨後收了表情,沒多久便閉上了眼。
季宿白前往灶間,瞧見林言言拉著景弗在竊竊私語些什麼,他進了門,兩人便受了驚嚇一般轉過頭來,景弗還好,林言言一臉大驚失色。
以往他們瞧著季宿白的目光最多是有些恭敬和懼怕,誰看見季宿白都是那個樣子,但現在卻像是看著誤入歧途的同伴,欲言又止的模樣瞧得季宿白皺起了眉頭。
「你們師兄沒什麼事了,不用在此守候,下山去吧,明日開始早課,我會去督促,別遲到。」
說著,他便要離開,被林言言鼓足勇氣叫住。
「師,師尊!」
季宿白扭頭過去:「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