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諸位是天一山的?我乃驚雲門的長老,鄙人名為張西,也是想帶領門下弟子去山上避雨的。」
他看見對面前方的季宿白,沉悶一聲,隨後恍然睜大眼,季宿白還沒疑惑,他便事無巨細地道來了。
「我們在山下稍稍耽擱了一會,遇到了正要回村的老先生,才知道這附近有個村子,正好避避,走了一會忽覺周圍有氣息衝撞,怕是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就暫時隱匿起來了,沒成想是天一山季仙尊和各位修士,驚擾了驚擾了!」
季宿白看著他自個唱合,扯了扯唇,邁步抬抬手叫天一山的眾人邁步。
寧歸硯轉身,目光掃過顫顫跟上來的老者,皺著眉拉住季宿白的手。
季宿白停下,看寧歸硯目光落處,又跟隨著看見後方盈盈笑跟上來的張西,心中瞭然,反手將寧歸硯的手握住,惹得身側的男兒睜大了眼仰頭盯著他。
手上的力度表現出寧歸硯的驚憤。
「嘶。」
季宿白鬆開手,短哼了一聲,但周圍人都聽不見,他未啟唇,寧歸硯也能聽見對方用術法傳來的無奈笑聲。
「無事,任他們去,不過... ...」
「寧歸硯,你脾氣有點大了。」
寧歸硯停住身,勾了勾唇,將腰間的玉笛抽出化作長劍橫在身前,他輕聲細語道:「師尊說什麼呢?快些走吧,莫要淋濕了身子,雖說是修習之人,也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說著,手中的劍一晃,再來兩人間劃了一道,地上延伸處的痕跡一直到寧歸硯留下的腳印下。
幾人走到村外的小草屋時,雨已經有些急了,林言言和幾個女修士準備得齊全,拿出幾把傘,兩兩擠在一塊。
於是充滿濃霧的村落前便出現了一面面各色的圖案,從上面看來,像滴落的染料。
寧歸硯的眼紗被淋濕了些許,他不適地眨眨眼睛低下頭,接過林言言遞來的傘,等抬手換了個眼紗,餘光瞧見側方驚雲門的一隨行女子已經被淋濕了身,衣物穿得薄,面色羞赧地低著頭捂住胸前。
他走過去,將手上的傘遞出,女修驚訝了一番,直到手上被塞了傘柄,才回神地鞠躬道謝。
「多謝寧仙師!」
寧歸硯笑笑點頭,回去跟著大部隊向前走,腳上的鞋子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黑撲撲的像碳似的。
他抬腳踢了踢腳上的泥土,向上抬目時,那顫顫跟在後面的大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前方,腳上那雙老舊的布鞋大大小小縫補的痕跡,卻是沒有泥土的印記。
心中正疑惑,砸在臉上的雨滴忽然沒了蹤跡,寧歸硯轉頭看向撐傘的季宿白。
那傘夠大,足夠撐得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一塊不靠著肩膀。
季宿白抬手勾掉寧歸硯眉上的雨珠,眼睫在危險意識的操控下快速地撲動,要飛走的鳥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