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歸硯被猛地往後拉,一隻細嫩的手張開,手掌從寧歸硯身側偏過,被季宿白一劍抵住。
寧歸硯側身躲開轉頭,卻發現攻擊的目標是季宿白,方才朝他肩側,也不過是為了瞄準季宿白的胸膛,勢必要一掌便擊碎心臟。
劍氣和魔氣的衝撞讓寧歸硯額發被猛烈地吹起,他偏過頭去,將沄瀲握緊在手中,跨出去準備幫忙的時候,季宿白已經將人禁錮住。
一張一張的符篆貼在方氏身上,她的面色猙獰,已然再看不出那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的雙手被擒住,嘴裡發出尖銳的鳴叫,在寧歸硯放下劍走過去時,原本漸漸平息下去的情緒再次暴起。
「離開!離開這裡!走開!」
寧歸硯被吼了幾聲,怔怔地停在原地,目光落在那陣法上,眉心繞上愁惑。
明明陣法已經成了,怎麼會忽然引出她身體裡的魔氣?難不成他又學了歪路子?
念及此,便低頭看著自己手指上的傷痕,血痕還未癒合,被他止住了血,但也有些許紅色綿延到了外面。
季宿白抬手將方氏打暈,人躺倒在地上,沒一會便睜了眼,恢復她最開始的模樣,站起來時走到寧歸硯身前,低頭看了眼那還未作用的陣法,淺淺笑了笑,從腰際拿出來一個紅色的帖子。
她將帖子遞過去,面露淒楚。
「抱歉,驚擾你了,但是,離開吧,你不能呆在這裡。」
「不過,你問了我問題,得幫我做件事,這個,出了這村子,幫我燒了吧。」
「天要亮了,離開吧。」
說罷,蹲下身,小心翼翼捧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枝斷枝,輕撫著拍了拍,走到那桑樹前,仰頭又看著天空去了,任憑兩人如何喚她,也再無應答。
寧歸硯垂目看著那帖子,上面一個碩大的『囍』字,顯然是個庚帖。
他啞然片刻,將庚帖收起,走近方氏,抬起手和劍,顯然是要再來一次那陣法。
季宿白走上前去拉住他,語氣不容置喙:「夠了,這陣法耗費靈氣和精血,再來一次你受不住,而且你也問不出她什麼了。」
寧歸硯日久月深地看著季宿白,終歸還是放下了手,他將沄瀲化為玉笛握住,側身問:「她方才... ...」
季宿白轉身朝村內的方向:「這村內有魔族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人,雖然沒有傷及方氏的靈魂,但接觸過多,靈魂便會受損。」
寧歸硯瞭然,跟上他的步伐,兩人朝村落西側過去,準備再看看其他地方。
幾人出來時還略微有昏色,此刻已經完全入了夜,道路旁側的屋子紛紛熄了燈,夜間的寂靜要比黑暗要惹人在意得多。
聽不見鳥叫,沒有蟲鳴,便是草木被風吹動的簌簌聲也全無,只有那一陣陣的,陰惻惻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