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他沒有機會走到聖人的面前,你不是在紫微宮外所有道路上都有設下眼線埋伏麼?」
「但我就怕……細算起來,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是什麼原因?我們似乎從周興父子被殺開始,就一直陷入被動的局面,本想要以兩個謝氏賤婢之死除掉慕容桓那個小丫頭,卻不想被她查出了邱神績屠城邀功之事,之後又為了殺郭弘霸滅口,帶走邱神績,又被他們發現了白馬寺的地下錢莊。
這一切似乎都與慕容桓這個賤婢有關,說她是災星一點也不為過啊!本以為將她的身份告之聖人,聖人定會殺了她,沒想到……」
言到此,武承嗣已是咬牙切齒的憤恨。
「你現在還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蕭慕宸已經說過了,聖人驗過她的身體,她的身上並無梅花印。既無梅花印,你想要以預言之事除掉她便再無可能。」
他當然知道不可能了,只是被一個小丫頭算計至此,這心底難免會不是滋味。
卻在這時,有下仆匆匆來報:「魏王,大事不好了。」
「什麼大事不好了?」魏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那下仆也是嚇得面色慘白,忙跪下道:
「聖人……聖人慾駕臨白馬寺。」
武承嗣登時臉色駭變,一手未扶穩差點栽倒下去。
「聖人駕臨白馬寺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讓朝臣們知道?」
「據說是微服私訪。三日前,太平公主有私下入宮去見過聖人,兩人在聖人的寢宮中聊了甚久,當時也只有上宮待詔在側旁聽,別無他人,也是今日聖人突然說要出宮去白馬寺一趟,我們安插在聖人身邊的細作這才傳出消息。」
聽到這裡,武承嗣的臉色徹底變得鐵青,一屁股坐到了椅上。
「不好,既然是今日才傳出來的消息,那聖人現在是否已經……」
「定是蕭慕宸將白馬寺的事情告知了太平,太平才會入宮去見聖人,早知如此,就該銷毀地下錢莊裡的一切。」
說到這裡,他將斥責的目光又投向了鬼面人,「都怪你,屢次阻攔於我……」
他話未完,男人便嗤笑起來。
「魏王就是這點不好,事情做得好的時候,你我就是兄弟,做得不好的時候,就全賴到我身上了,我不讓你銷毀便是等著這一天,既然那個女人想要微服私訪於白馬寺,你何不藉此機會,讓她將傳位詔書給寫了呢?」
武承嗣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要我逼宮造反?」
「自古成王敗寇,事成之後,誰造反還不是你說了算,而且你籌謀了這麼久,難道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如這個女人一般問鼎帝位嗎?」
「你可以派一批暗衛,以相王李旦之名刺殺聖人,然後再親自去救駕,將聖人請到白馬寺的地下錢莊,彼時再叫一批歸附於你的大臣們前來,迫使她寫下傳位詔書,如此不就名正言順了嗎?」
武承嗣聽罷眼前一亮,旋即又有些畏首畏尾的躊躇起來。
「魏王,我言盡於此,如果你還猶豫的話,那就等著聖人讓那些酷吏將你關進推事院的詔獄了!」
他說完便要拂袖離去,武承嗣嚇得面色慘白,登時心中沒了主意,最終也只得橫下心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辦了!你趕緊去準備吧!」
男人笑了笑,這才退出了魏王的府邸,來到自己的住處。
……
這是一座建在魏王府後面的一處廢宅,經改建之後便成了一處困囚他的牢籠,這也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地方,就如同他這個人,自從二十年前「死」於流放途中,他幾乎就成為了一個「厲鬼」一般的所在。
坐在鏡台前,回首起往事,他亦顫抖著手小心翼翼摘下了這個讓他自卑又憤恨的鬼面具,看到銅鏡中一張因憤怒而扭曲的醜陋面容,隱藏在他心中的仇恨更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咔嚓」一聲,他陡地揮拳,擊碎了鏡面。
「這個仇,終於要報了。」
話音剛落,紅線便在這時走了進來,似乎怕觸怒到他,剛邁進一步,又迅速的退了出去。
這時,男人的聲音如同冰冷的蛇一般纏繞過來。
「既然來了,還出去幹什麼?」
紅線被他一手提進了屋中。
「是找到那兩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