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桓正想說,要不要將李義轉移一個新的地方,就在這時,一輛寶櫻華蓋、流蘇瓔珞飛揚的馬車緩緩駛至了大理寺的門前。
馬車車簾被一隻纖纖素手拂開,慕容桓便看到了一張極為精緻雍容明艷的臉,正是太平公主李令月。
看著正從大理寺門口走出來的蕭慕宸與慕容桓,太平的唇角邊揚起了一抹極為燦爛的笑容。
旋即在一名使女的攙扶下,李令月下了馬車,走到蕭慕宸面前,嘆道:「幾日不見,子城似乎越發年輕了,這肌膚紅潤容光四射,倒是更勝於女子,子城的病是不是已經讓這神醫小娘子給治好了?」
蕭慕宸笑了笑沒作回答。
「對了,成親的日子定在何日?為何到現在還未給本宮發請諫?」
「原本定在了端陽,但這段時間以來,一定查案忙於公務,倒是有些倉促了,明日我便給公主送去請諫!」
「好。」太平笑了笑道,「怎麼說你也是蘭陵蕭氏南梁房這一支的嫡子,婚事怎可草率?更何況,這位慕容小娘子已被母親封為了嘉和縣主,賜了武姓,那也算是本宮的娘家人,可不能怠慢了咱們這位小縣主!
這婚前的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可都有走過一遍了?可需要本宮來幫一下忙?」
「怎好勞煩公主?」
「子城與本宮相識多年,怎還這般客氣?這事不如就交給本宮了,本宮定要將這滿洛陽城裡都擺滿紅絹及鮮花,讓咱們大周的第一才子婚事辦得熱熱鬧鬧的。」
面對太平的熱情,蕭慕宸不知該如何拒絕,依舊含笑不語。
倒是慕容桓問了句:「不知公主殿下今日為何會到大理寺來?」
太平似乎這才想起正事來,笑道:「近日這洛陽城中的案子是一樁接著一樁,而崔氏安平房四娘子崔穎一案更是引起了這神都百姓們的激憤,聖人也接連收到了好幾封為那位盲眼少年求情並表彰的奏章,道其勇氣可嘉,節義可表,值得稱頌,故而我母親給了本宮一道旨意,讓本宮帶他去見聖人!」
這話倒是讓慕容桓驚到了,李義才關進大理寺一日,還未開堂公審,怎麼這麼快就有人在朝堂之上也為他求了情,當真是輿論的壓力,還是暗中有一股勢力在推動著這一件事情?
慕容桓點了點頭。
「那本宮便不與你們多說了!」
太平說完,正要走進大理寺,便被慕容桓喚停了腳步。
「等等,公主,您能保證他的安全嗎?」
太平回頭,看到慕容桓眸中竟然還隱有一絲懼意,暗道:這小女郎終究還是太過年輕,心中也異常的柔軟,但也成長得太快,也不知不久的將來,她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當然,本宮就是來保證他的安全的。」
太平也開誠布公似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帶著一名女使走了進去。
之後,他們雖走到了一旁,但也親眼看見太平將李義給帶了出來,之後還讓他上了自己的馬車,一起駛向太平公主府邸。
……
回到蕭家後,慕容桓便一直回想著李義所說過的話,總覺得這少年心中似藏了些什麼,他的話又是否能全信?
陡地,她想到了那個撿回來的小乞丐,便畫了一幅薛懷義的畫像,叫了那小女孩來問:「你可有給這個人送過什麼東西?」
因大理寺的一名捕快說過,他將薛懷義押去公堂問審的途中,也有碰到過一個小乞丐。
小女孩仍舊搖頭不說話。
慕容桓便自知從她口中是問不出什麼了。
當晚,她再次夢到了李靈桓的一生,也許是在夢中說了什麼,在醒來之時,她看到蕭慕宸神色極為憂懼不安的看向了她,並將她擁進了懷中。
「蕭慕宸,你怎麼了?」
「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師傅的預言會成真。」說著,他略有些恐懼又疑惑的撫向了慕容桓的臉頰,「阿桓,你實話告訴我,你有時候是不是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糟糕!難道昨晚李靈桓又出現了嗎?
慕容桓猶疑了甚久,終是決定將心中這個藏了許久幾乎無人能理解的秘密道出來。
「如果我說,在我的身體裡確實還住著另一個人的靈魂,你會不會害怕?」
聽到這一句話,慕容桓果然從蕭慕宸眼中看到了驚訝,但是卻沒有畏懼,而是一種心疼和憐惜。
「也便是在我父親母親死的那一年,我和阿姝被祖母手下的僕婦送到了洛陽城以北一個叫桃源村的莊子上,其實那個時候,我就遇到過人追殺,也是師傅出現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