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什麼感想,在梁王的設計陷害下,宰相張柬之與博陵崔氏大房的崔玄暐都遭到了流放,病逝而亡,敬暉、桓彥范以及袁恕己皆被新的酷吏周利貞虐殺致死。
飛鳥盡、走狗烹,這便是他們的下場!」
李靈桓不禁在心中冷笑:也不知這五位大臣是否後悔擁護李顯的選擇?
而因為她的一句話,幾人都紛紛張大了嘴。
「蕭夫人,你怎麼知道啊?就算是從長安傳來的消息,也沒這麼快吧?」
蕭慕宸便接道:「是我告知她的,玄羽還留在洛陽,現在也隨聖駕去了長安,是他用火凰鳥給我傳來的消息。」
「哦!」
眾人不再對此事生疑,謝紫峨又不解道:「不過,就算這個安樂公主得聖人寵愛,她為什麼要假傳聖旨,誣陷我邊疆的安西節度使謀反,她與蕭夫人是有什麼仇嗎?」
「是啊,她為何要陷害我家阿桓?」
阿姝也憤怒的接道,說罷,狠狠的瞪向了使者。
使者倒也不是畏懼阿姝,只是在李靈桓的威壓下,確實連站起身的勇氣都沒有,只得朝蕭慕宸瞥了一眼,如實答道:「老奴猜測,公主可能是……看上了蕭相,所以想讓蕭夫人消……消失吧?」
「噗——」一旁的柳生猛地噴出一口茶水來。
「就……這個原因?」盧十一郎還有些不敢相信。
李義卻是意味深長的接了句:「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有些人的妒忌心燃燒起來是非常可怕的,我見識過。」
那個崔穎與崔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李義這樣一說,眾人再也笑不出來。
「那這可就十分糟糕了,如今她竟能隨意假傳聖旨,又視蕭夫人為敵,我們若是回到長安城,豈不是很危險?」
營帳之中,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李靈桓,而李靈桓的腦海里想到的卻是前世的那四萬將士英魂,於是便斬釘截鐵的道了句:「無妨!長安,我們必須回去!而且是即刻啟程!」
「既然她想要我死,那我便活著站到她面前,看她怎麼要我死?」
……
軍隊啟程的這一日,已是臨近年關。
這一日,長安城中燃起了萬家燈火,正如長安古意里描寫的一般,寶馬雕車、繁華依舊。
只不過,現在車馬來往絡繹不絕的除了太平公主府外,還有尚善坊中的安樂公主府。
如今的安樂公主李裹兒已經擁有了一座足以與太平公主府媲美的府邸,且在府中設置「百官」為自己所用,這其中就有許多官員是得她舉薦而入朝堂,甚至有多位宰相出自於她的府中。
但這些人靠的不是才華,而是美色與錢財,原本在女帝時期朝中宰相多是真才實學,經科舉而入仕,三年過不了女帝考核這一關,被罷免或是抄家滅族者比比皆是,所以女帝時期,素有宰相都干不過三年的說法。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皇帝博愛寬容,只要有人舉薦,皆可入仕朝堂,故而那些高官貴族皆干起了賣官鬻爵的買賣,這其中便有上官婉兒與安樂公主。
而安樂公主選拔人才的標準便是顏以及錢,換而言之,只要你有顏且有足夠的錢,就能買到自己想當的官,長相平庸又貧窮者不管你有多麼努力一輩子也只能懷才不遇。
李裹兒便是靠著賣官鬻爵賺得盆滿缽滿,生活也漸入醉生夢死的奢華之中,為了與那些貴族女郎比富,她不僅獨創出了以射殺百鳥為代價而打造出來的百鳥裙,而且廣拆他人民房占據良田為己所用。
有御史彈劾安樂公主強擄百姓家的子女為奴為婢,向李顯進諫,但李顯並沒有聽取諫言,反而縱其所為。
而此時此刻,李裹兒便穿著那一身極為華麗的百鳥裙在自己的府中設宴,邀請來的貴客也多是長安城中的名門子弟。
這些名門子弟每日把酒言歡、揮筆翰墨,賦新詩、作詞曲,將她誇得是天花亂墜,但李裹兒就是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她百無聊賴的聽完這些世家子弟們吟完詩賦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寢房間,一邊對鏡梳妝,欣賞著自己絕艷的容姿,與世間最為華麗的新衣,一邊問道:「本宮派出安西的使者還沒有回來嗎?」
「那個女人現在到底死了沒有?」
有婢女顫巍巍的答道:「還未有消息傳回!」覺察到李裹兒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刮過來,女婢又改口,「不過應該快了!」
「哼,那個女人若是識趣最好自刎以謝罪,否則本宮可饒不了她們蘇家。」
「是是!」婢女惶惶答。
李裹兒這才心滿意足,又拿了一張擺在桌上許久的詔書,臉色倏然沉了下來。
父皇對她百依百順,卻唯獨不肯封她為皇太女,這件事情讓她一度心情十分煩悶,暗道:父皇不肯封我為皇太女,是因為還有庶子李重俊在,若是他死了,也就沒有人跟我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