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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月哪裡有吉利的日子?」兵甲壓低了聲音說,「這事處處透著古怪,聽說公主平日喜歡馬毬、射獵,一向康健得很,就算偶染風寒也不能一兩日就病死了呀。死得快不說,還這麼著急下葬,跟鬼催得似的。」

兵乙趕緊左右環視,見四周無人,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都傳不是病逝,是被毒死的。」

兵甲立刻心領神會,把頭湊了過去,靜聽同伴細說。

「自從貴妃辭世,兄妹幾個的境況就很微妙。韶王聰慧持重,人望也好,聖人本來那麼寶重他,眼看要立儲,誰知去年莫名其妙就被貶去幽州為刺史,這同胞妹妹又暴斃,難說啊……」

兵甲皺了眉頭:「我還以為你有什麼新消息,不還是那套陳腔濫調。我看世人都說母以子貴,實際上卻是子以母貴。母妃受寵,兒女才能享福。一旦恩情不再,嘖嘖。」

當年亂黨謀逆,還是梁王的皇帝倉皇逃去蜀地,元妻王氏罹難,他與薛孺人兩人相濡以沫,不離不棄,韶王就是在流亡路上出生的。王含淚立誓:但有出頭之日,絕不相負。

後機緣巧合,梁王得登大寶,果然實現諾言,薛氏二十年來盛寵不衰,令長秋虛位,生前身後都得享中宮恩遇,滿門親屬均飛黃騰達。世人提到貴妃從不加姓氏,因為人人都知道貴妃只有一位。這段故事舉世皆知,傳為佳話。

「再說公主生前受寵,死後怎麼也得葬在長安北邊的皇陵,陪伴在祖宗和貴妃身邊,結果卻匆匆丟到終南山這兒孤零零地埋了,豈不可疑?」

「再小聲些,這些宮闈秘聞,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兵甲掩著嘴說,「墓道合攏前,進去了一支武衛,片刻間出來,甲冑靴子上都是血。」

兵乙疑惑道:「不是說把公主生前最喜愛的幾匹寶駒殉葬了?」

兵甲嗤道:「殺幾匹馬,需要聖人貼身的禁衛親手來幹嗎?」

兩名金吾衛困意全消,越聊越是起勁。此時星移漏轉,萬籟俱寂,兵甲忽聽得樹叢中簌簌而響,登時心驚肉跳,一手按住腰間刀柄,一手攔著兵乙的嘴巴,沉聲大喝:「出來!何人在此深夜遊盪!」

兵乙以槍尖挑馬燈,緊盯聲響發出的方向,影影綽綽之間,一個小小身影佝僂著腰走了出來。光頭,無須,一襲半新不舊的僧袍,是個十一二歲的小沙彌。

他還沒有開口回話,兩名金吾衛就放下一半心,按在刀上的手也鬆了。

此時聚集在終南山下為公主打醮祈福做法事的僧道眾有上千人,全長安的佛寺道觀無不出動,高僧法師雲集於此,有個小沙彌出現再正常不過了。

「軍爺莫要打殺!小僧白日裡貪嘴多吃了兩碗齋飯,夜裡腹痛跑肚,師父趕我出來……」

小沙彌捂著肚子顫聲開脫,連腰都直不起來,汗珠從光頭上串串滾落。

「行了!滾遠點,不要污了公主的寶地。」

盤問了幾句,兩名金吾衛如釋重負,趕走小沙彌,見沒有長官過來查問,便換了一處地方巡查,準備續上之前的話題。

這只是為公主守靈期間一段無關緊要的小小插曲。

小沙彌靜待巡邏軍士的馬燈盪遠了,才站直了身子,以袖拭汗。選月色深沉的晚上動手,可以遮蔽身形,自己卻也看不清腳下起伏。如果師父還在世,看見他踩到枯枝引來官兵警覺,事後定要用馬鞭把他抽個半死。

這一回有驚無險,他更加小心,躡手躡腳地走進樹林深處。行了約有一里遠,小沙彌摸到一家種菜的農戶,翻籬笆進入後院。為了舉喪,此時方圓十里內的人家都已經被驅離,屋內黑燈瞎火。

他並不進屋,斂聲屏氣在院子裡蹲了一會兒,確定四下無人,才摸進羊圈,在餵羊的石槽上敲了幾下。片刻後,石槽下傳來節奏相同的幾下敲擊。小沙彌擼起袖子,把石槽挪開,露出下面草皮。掀翻草皮,是一個不起眼的洞,入口狹小僅夠兒童容身,斜斜探入地底,不知通往何處。

小沙彌衝著洞內低聲喊道:「大師兄,上來吧!」

洞內先塞上來幾包泥土,小沙彌接了土包放在一邊,洞裡又擠擠挨挨鑽上一個人來,先頭後肩,等到兩條手臂都抽出來後,便聽到骨骼咔嚓作響,舒肩展背,小小的洞裡竟然鑽出個一襲青色衣衫的年輕男子出來。

縱然不知道看了幾次,仍是令人驚嘆,小沙彌對師兄的縮骨之術咋舌不已。

這青年身材瘦削,一張清秀的窄臉,膚色比月光還要蒼白,細長眼睛之下有一抹淡淡青色,看起來氣色不甚健旺。從洞裡面鑽出來,兩人並不寒暄,青年就地結跏趺坐,雙手捏個決,閉目運氣吐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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