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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小孩兒含含糊糊,企圖矇混過去。

公主哪裡肯放過,一把揪住十三郎的僧袍,怒道:「去把你師兄叫來!」

「在,公主有何吩咐?」

韋訓悄無聲息出現在背後,少女嚇得心臟漏了一拍,穩了穩心神,質問道:「你明明知道沒有公驗就能進城的辦法,卻眼睜睜看著我被那門吏為難,這是何故!」

韋訓一臉無辜:「進城的辦法我能做到,公主卻做不到啊。」

公主不服:「有什麼法子你做得到,而我卻做不到?!」

「午夜時分,等城樓上巡守換過第二班崗,徒手翻過城牆直接溜進去。或者稍微麻煩點,脫光衣服,閉氣由永安渠水下潛入進城。」

萬壽公主杏眼圓睜,抿著嘴唇說不出話。這兩種途徑聽起來都太過離譜,可他語氣卻極為誠摯。

她含著怒氣又去質問十三郎:「你也能翻牆、閉氣嗎?」

十三郎連忙擺手:「小僧不能。小僧法號善緣,身有僧籍,掛單城內寶台寺,平時雲遊化緣,過所記載可在京兆府二十縣自在行走。」接著雙掌合十,口誦佛號,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萬壽公主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怪不得一個俗家帶著一個小沙彌,兩人卻以師兄弟相稱。這個沙彌身份,乃是盜賊的合法掩護。

韋訓見她氣得夠嗆,才收了戲謔,開口說:「我真不知道你進不去城門,並非故意袖手旁觀。若宮中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韋某可代為傳信。」

公主眼神一凜,陷入沉思。

她有可信任的人嗎?那是自然。

最可靠的乃是同胞兄長韶王李元瑛,日前已離開長安,遵旨前往幽州為刺史。其次是同胞幼弟李元憶,母親辭世時他還是個新生嬰兒,一直跟著姐姐在棲鳳殿生活,兩人感情極好。只是他剛滿七歲,雖然獲封安平郡王,畢竟難堪重任。

舅舅薛文曜曾官至宰相,不過為人既貪婪又膽小,在貴妃辭世後害怕落得楊國忠那般下場,常年告病閒居,不問政事。她的表哥們都是些身居高位的紈絝子弟,一起宴飲玩樂、鬥雞走狗可以,要託付性命她實在不敢。

想來想去,最妥帖的就屬身邊兩名心腹女官了。

於是對韋訓說:「我在宮中有兩個可靠的女官,一個叫鮮于靜的司飾,一個叫夏芳春的典正。只是她們兩人身處內廷,不便聯繫。請你帶一封信到長安永和坊夏典正的家裡,讓她的家人轉交。對了,這裡有紙筆嗎?只要她看見我的字跡,立刻就能明白了。」

韋訓不動,也不接話,只是神色複雜地望著她,眼神中有一絲憐憫。

公主心中不禁忐忑,難道他又改主意不想幫忙了?

韋訓問:「那兩個女官是在你身邊服侍的嗎?可有什麼外貌特徵?」

公主一怔,心道就算你知道外貌,也不可能直接送信去皇宮內啊。但還是照實描述:「兩個人都頗有姿色,鮮于靜比我大兩歲,膚色極白,眼睛下面有顆紅色淚痣,愛穿綠羅裙,梳墜馬髻。夏典正三十多歲,身材豐腴,後頸有個銅錢模樣的燙傷痕跡。」

韋訓垂下眼睛沉思片刻,似乎是在回憶,然後神色陰鬱地道:「這信恐怕沒法送,我暫時去不了地府。」

聽他如此說,公主驚得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韋訓本不想告訴她墓中眾人被處死殉葬的事,但話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得不如實告知了。

「地宮中的活人只有你一個,但是死人有四十二個。看衣裳,是你身邊的婢女和宦官,眼下有淚痣的女子和頸後有傷疤的女子都在其中。」

公主張了張嘴,想要悲鳴,喉嚨里卻被什麼堵住了,一時頭暈腿軟,緩緩跌坐在地上。

死了?全都死了?

棲鳳殿所屬宮女、內侍的籍冊上加起來共有三百多人,然而有資格進入殿內近身服侍她和李元憶的只有不到五十個,其餘人等都是不得入內的底層雜役。也就是說,她身邊的人被趕盡殺絕了。

她讀過史書,也偶有耳聞犯下重罪被朋坐族誅的禍事,但這一次,卻是親身體會到被逼入絕境的陰森絕望。而那些比血親更常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音容笑貌似乎還在眼前,一夕之間,已是陰陽兩隔。她這幾日每時每刻都在想回到宮中,立刻恢復往日正常生活的幻想,如今看來,竟是痴人說夢了。

少女淚盈於睫,晶瑩如珠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們死的時候,也和母親一樣流盡了鮮血嗎?

韋訓站起來,朝師弟招招手,打算留她獨處哭一會兒。

少女卻使勁擦了擦淚,帶著哭腔叫道:「別走!我不回宮了!」

韋訓回頭,驚訝道:「怎麼?」

公主思來想去,痛下決心,以壯士斷腕的心情對兩人說:「我要去幽州投奔兄長,你們倆護送我,事成之後,保你們師兄弟一生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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