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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也不以為意,說:「我答應教他寫字,所以得看清我用筆起伏,就叫他站在這裡看吧。」

屋裡身份最尊的人做出指示,韋訓嘴角揚起,露出得意的神情,楊行簡只能忍氣吞聲地應了。

寶珠全神貫注臨摹了十幾張,從中選了一張最像的,在陽光下對比,連楊行簡都看不出字跡區別,連聲讚嘆公主書法精妙絕倫。

韋訓心裡喜歡她寫的字,想偷偷藏起來一張,楊行簡卻拿來火盆,一絲不苟把挑剩下的多餘字條都燒了,連紙灰都小心地搗爛,不留一點痕跡。他知道她們這些廟堂上的名門貴族常因幾個字就斷人滿門生死,處理這些寫了東西的紙尤其謹慎,這才念念不舍地罷手。

寶珠把臨摹好的字條晾乾夾進《大方廣佛華嚴經》冊頁中,讓韋訓原樣還回去,楊行簡不免憂心忡忡:「保朗這人精明的很,被發現了該如何是好?」

寶珠嗤之以鼻:「我看過他寫的名帖,簡直不堪入目,他若能有本事看出區別,我便把自己的字吃下去。」

思過齋外傳來敲門聲,吳致遠帶著妻子如同往常那般來「關心」楊芳歇的病情,楊行簡一個人下去應付,韋訓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動靜,確定保朗沒有跟過來,將佛經揣進懷裡,對寶珠說:「我去放回去。」

韋訓臨走之時,寶珠看見他左手還纏著布條,知道他燙傷嚴重,剛剛病癒就來回奔走,翻窗上樑,那布條已經變得很髒,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於是去捉他的手想看上一眼,叫他換一換。

韋訓一驚,心中竟閃過一絲莫名害怕的情緒,下意識閃身躲開了。

寶珠行動出於自然,並沒多想,被他一躲,反而顯得十分難堪。韋訓眼中的抗拒牴觸太過明顯,她本是尊貴至極的身份,自尊心也是比天更高,當下又羞又惱,越想越是生氣,心道自己困於囹圄還天天絞盡腦汁想幫他洗清罪名,他竟然避她如蛇蠍一般,當真是自討沒趣,可笑至極,怪不得帶她出去都只拎著腰帶搬運,原來是不想碰到她。

寶珠自感顏面掃地,眼眶中淚珠瑩然,面如寒霜,厲聲痛罵道:「快滾!以後不要來了!」

韋訓心中大震,逃也似的從窗口翻了出去,寶珠把窗扇猛地甩上,立刻上閂。

關窗響聲大到連樓下都聽見了,楊行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嚇得一哆嗦,強笑著對吳致遠夫婦說:「這風越來越大了,颳得窗戶亂響,莫不是要下雨?」

作者有話說:

張旭死於安史之亂年間,其實稍有對不上,既然是架空故事,就不那麼嚴格了

第48章

心慌意亂地將夾著字條的佛經放回館驛原處,韋訓找了個沒人的閣樓角落藏了起來。

他茫然若失地看著自己雙手,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躲開她,更不知道那股畏懼怯懦的情緒來自何處。

當時剛把她從陵墓中救出來,因墓中情形詭異,她臉上蓋著魌頭面具,恐怕身上也扎有鋼針鐵釘之類厭鎮之物,他把她全身每一寸肌骨都仔細捏過一遍排查,也沒覺得有半分難為情。

如今不知道怎麼,忽然間就一碰也碰不得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透了,仍是無處可去,他想起師弟在蓮華寺里未必有的吃,在街頭買了張胡餅送過去。

十三郎見他心神恍惚,一副灰心喪氣的模樣,十分奇怪。

「師兄這是怎麼了?」

韋訓悶悶不樂地說:「不知道怎麼,我有些害怕。」

聽了這句話,十三郎如遭雷擊,大驚失色。韋訓年紀雖不大,但天資縱橫,悟性極高,少年時已是天下第一流的高手,在小沙彌心中,他這位大師兄向來是無憂無慮,無所畏懼的,哪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是向來灑脫豁達。至於遇到艱難險阻,勁敵仇家,更是越強越亢奮,從沒見過他怕過什麼。

「還能有大師兄對付不了的敵人?!難道是那使橫刀的高手……」

韋訓搖了搖頭,實話實說:「不是敵人,我惹她生氣了,她叫我滾,說得斬釘截鐵。」

十三郎又遭雷擊,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那就趕緊道歉啊!這有什麼值得怕的?」

韋訓憂愁地看著小沙彌,想了又想,低聲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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