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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見他不說話,脖頸喉結卻不斷涌動,好像皮膚下面伏著一隻小老鼠,心下有些好奇,想霍七男裝時雖然很瀟灑,這些細節卻還是與真正的男子不同。盯著瞧了幾眼,忽然覺得不好意思,錯開眼神,不知怎麼耳朵有點兒發燒。

好不容易將這股難堪窘意消化掉,韋訓苦笑道:「昨夜店裡的夥計全叫他們點倒打暈了,現在未必能醒。熱水的事是老四信口開河,求你以後別再提了。」

寶珠一愣,心想這夥人聚會竟如此隱秘,不許旁人走漏風聲,各方面都不像她想像中粗豪的江湖中人。

她說:「我倒覺得邱任說得很有道理,冷酒陳釀本就性寒,你以前最愛喝古墓里藏的酒水,世上還有比那更陰寒侵骨的東西嗎?當然會越喝病越重。」

韋訓長長嘆了口氣,道:「以後再不喝了。」

寶珠心想關中名醫不出長安,有心將來給他介紹幾個御醫,可是想到自己被活埋前也是由御醫團隊診斷過的,著實沒什麼好說。

她語調和緩下來:「我知道你欠了龐良驥大人情,道義上必須幫他,但未必要親自執行。你照著醫囑在客棧休息兩天,且看我怎麼破案。真兇的武功必然遠不如你,否則早就明目張胆地動手了,也不會耍弄這些陰謀詭計。你不現身,才能引蛇出洞。」

韋訓沉聲道:「那毒蛇要是咬了你呢?」

寶珠自信地道:「我當然要藏在你那些師弟師妹當中,就是天塌了,也未必砸得到我頭上。再說你雖替我擋了兇手毒鏢,但這個梁子仍是我的,我要親手討回!」

韋訓知道她雖然平時好哄,關鍵時刻倔強起來,誰勸也不行,所有人都只能照她說的辦。想了想,從腰間解下隕鐵匕首遞給她。

「你拿去防身。遇到危險儘量不要硬抗,往老五老七身邊躲,但是一旦老五開始嘀嘀咕咕誦經,絕不要耽擱,能跑多遠跑多遠。」

寶珠接過匕首,拔出一截,見那流水般的暗紋之間映著自己臉龐,仿佛在俯視某種黑暗神秘的河流。

她問:「你這刀到底叫什麼名字?」

韋訓說:「它就叫餐刀。」

寶珠怒道:「這起碼是千年前的古董兵刃,你怎麼能一直當餐刀使?憑得辱沒了它的來歷。」

韋訓對此毫不在乎,笑道:「不滿意,就自己取一個名字好了。」

寶珠考慮了片刻,道:「《晉書》有雲,牛渚磯深不可測,水下多怪物。以辟邪犀角點燃照看,就能洞悉其中隱藏的秘密,讓妖魔鬼怪無所遁形。這匕首以犀角作柄,山川流水為紋,就叫做『犀照』好了,望它能照亮暗河之下一眾邪魔外道、魑魅魍魎。」

韋訓點頭稱讚:「好名字,望你能用它鎮壓樓下那伙兒怪物,也能揪出綁架新娘的幕後真兇。」

寶珠嚴肅地說:「你再講一遍答應過我的事。」

韋訓認真回答道:「遵從醫囑,兩日內不動真氣,避免與人動手。」

寶珠滿意地點了點頭,將匕首佩戴在蹀躞帶上,又解下算袋打開。算袋是朝廷官員貯放筆硯等隨身書寫工具的袋子,她知道韋訓的性子不可能坐得住,特地從楊行簡那裡拿過來給他用。

「雖然答應過教你寫字,可一直忙著趕路,沒有正經練手的機會,如今你閒著養傷,正巧有時間練一練。」

說著攤開紙張,蘸了墨,寫下一首五柳先生的歸園田居。接著命韋訓坐下,將毛筆遞到他掌中,手把手教他正確的握筆姿勢。

「撥鐙之法,指實掌虛,手法凡五字:撅、押、鉤、格、抵。」

書法入門的竅要和武學心訣差不多,韋訓本來一句話就能掌握,卻因為寶珠的手就握在自己手上,腦子裡轟轟作響,近乎耳鳴,靠這麼近倒聽不清她說了什麼,一時間心猿意馬,手底下也失了輕重。

寶珠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給他擺好姿勢,韋訓手一抖,喀嚓抓裂了筆管。

從未遇到過學生出這種狀況,寶珠皺著眉頭從他手裡抽出破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不是,你不能跟抓握武器一樣握筆,這是象牙杆,況且就算是硬木材質,也經不住你這勁力。算袋裡就兩支筆,最後一支備用的,輕些拿著。」

她拿出完好的那支演示,再遞筆過來:「想像你手中不是筆,是拈著一朵花,枝條柔軟細嫩,力氣太猛就將它摧折糟蹋了。指頭上的力氣要輕柔,用力的是手腕,如此握筆才能圓轉如意。你是練武之人,總該知道如何腕上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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