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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七郎躺在波斯厚地毯上,車廂晃動,加上失血帶來的眩暈,仿佛躺在一艘小船上。李元瑛再也無法維持端莊的坐姿,抱膝倚靠在車廂壁上,盯著她的臉出神。

雖然已經緊急綑紮了抹額止血,但她腿上那道巨大的傷口仍在緩緩滲血,沾濕了地毯。他不敢往她下身看,當時手指滑進創口深處的觸覺深深蝕刻在記憶中,稍一回想就感到毛骨悚然,幾欲昏厥。

霍七郎道:「回去以後,請幫我跟厲夫人借一副最細的針線。」

李元瑛仍沒有回神:「什麼?」

霍七郎呼吸短促,喃喃說道:「今日要做點針線活,不是自誇,老七的女紅在師門裡僅次於韋大,未必輸給王妃。」

李元瑛已然懂了,仍不敢細想針線在皮肉里穿梭的景象,說道:「府中有專業的軍醫。」

「交給他們,我這條腿就算廢了。」

她望見李元瑛頭臉上都是自己的血,如美玉蒙塵,伸手拉著他的衣襟,想用袖子給他擦拭,結果卻蹭得更髒了。

「我叫你突圍的時候,你居然不聽我的命令。」李元瑛用一種麻木且不滿的聲音抱怨。

霍七郎輕聲反問道:「怎麼著,大王要扣我工錢?」

李元瑛感到一陣虛脫無力。是啊,還能拿她如何呢?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今日有數名多年陪伴身邊的忠臣死士犧牲,他心中充滿了混亂與悲傷,雖欲立刻倒頭昏死過去,可後續仍有許許多多的事需要親自定奪。

如今玉龍毀折,換得眼前這人一線生機,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霍七郎微笑著調侃道:「我把你的寶劍砍壞了,不過……當時似乎聽見有誰當眾喊了一聲『七郎』?我怎麼記得某人說過……

她切換聲線,以惟妙惟肖的嗓音模仿李元瑛:「就算被割斷喉嚨,我也絕不會叫你一聲!」

李元瑛望著這張因失血而慘白如紙的臉,人明明虛弱到只能躺著喘氣了,卻依舊絮絮不休地開著玩笑,不肯停歇。

臉上已做不出任何表情,心中卻翻卷著萬丈激浪一般的情緒,木然沉默了片刻,李元瑛開口道:「無論怎樣,你都不肯閉嘴,是吧。」

霍七郎正要再說些別的打趣,告訴他這只是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不昏睡過去,李元瑛俯身下來,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唇。

作者有話說:

止血帶每隔30-60分鐘鬆開一次,以免遠端肢體出現缺血壞死。

殘陽院的外傷縫合技能領先時代。

第151章

黃孝寧斷了兩根指頭,徐來丟了一隻耳朵,外觀總算能與他一模一樣的兄弟徐興區分開來。他們是戰場上的幸運兒,令人痛惜的是,宋映輝當夜因傷勢過重,不治身亡。

能征善戰的劉勉被袁典軍一矛捅了個對穿,右廂兵馬使張繼方趁機一舉攻下子城,將酷虐的前上司劉昆連根剷除,劉氏家族隨之覆滅,節度使府內再次人頭滾滾。

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張繼方剛拿到節度使寶印,還沒來得及宣布原上司的罪行,為自己下克上的譁變行為申辯,薊、媯、檀、易、定等各州將領已率領州兵包圍了幽州城。張繼方這才恍然驚覺,背後有人設下了一個更龐大的局,他十分知趣,立刻投降,親自前往韶王府獻印請罪。

等到契丹可汗的兩千騎兵在北方邊境遊蕩時,韶王李元瑛已然牢牢地掌控住了幽州的局勢,沒給他們入境的機會。

幽州城的軍民對此坦然接受,此地從上到下崇信佛教,篤信因果與徵兆,早在軍變前幾日,盤旋在韶王府上空的烏鴉群已經清楚昭示了天命:自從踏入幽州之境,這位李姓皇子註定要接管祖宗打下的土地。

與前些任的節度使不同,韶王並未向朝廷上表請封,仍謙虛低調地保持著「幽州刺史」的官名。監軍使阮自明緘默不語,默認了李元瑛接管劉昆的首腦地位,誰是真正的幽州節度使,所有人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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