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
阿綿把她抱好,「這次我可不會心軟,回去再狠狠教訓你——以後不想別人捏你,要先用嘴巴說,知道麼?」這話是故意說給老婆婆聽的。
阿綿心裡想,孟馳堅說得其實也有道理,驢車顛簸,寶寶這一路不哭不鬧,要不是老婆婆莫名其妙要捏寶寶,寶寶怎麼會咬人呢。
不過表面上總歸是寶寶咬人了,多少要說幾句的。
「哎,原來是個女娃娃。不過也好,其實生女娃男娃都好,有福氣的娃娃啊,就是招人疼。難怪你們寶貝著。」
這對夫婦話語中沒有說,但是瞧著這孩子的小衣裳、小圍兜、小鐲子,再看臉上的嘟嘟肉、袖子裡的肉肉手,傻子也能瞧出這對小夫婦已經盡力了。
「好命啊……真是好命。」這麼個好娃娃,出生在農夫農婦的家裡,真是可惜了。
「要說女娃的前程,那就是成親了,若是到些有權有勢的人家裡……哎呦!」
驢車經過一個大石頭,把一直站著俯身與二人說話的阿婆顛摔了個大馬趴。
阿綿說:「阿婆,你不用一直客氣與我們說話,坐穩抓牢來啊。」
阿婆「哎呦哎呦」的爬起身,臉色也有些不大好了,尋思著再說下去叫人起疑,說道:「誒,好,我坐好。」
也不再多說了。
要繼續趕路,孟馳堅說:「你抱這麼久要累的,我抱著吧,你來趕驢子。」
「好。」趕驢子很簡單,是有一個韁繩連著阿豆的脖頸上的籠頭,只要拽左邊的繩子,驢子就會往左邊去,拽右邊也是同理。
不過趕驢子要注意的就是眼力要好,避開路人、其他人的驢車和路面的大坑大石頭一類東西,以及如果要停下來的話得早一些做準備,畢竟驢子帶著驢車,不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
換了位子,阿綿把驢子趕到土路旁邊說:「好像有點渴。」
孟馳堅拿出水囊,水還是溫的,因此餵寶寶喝了一些,阿綿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
阿婆坐在車廂里,見這兩人喝完水又開始吃雞蛋,雞蛋冷了所以只大人吃,男子吃了兩個,女子吃了一個。她想著總算結束了,可以上路了吧,然而他們接著從菜籃里拿出卷餅和大蔥……
吃個沒完沒了是吧!
天下哪來的這麼貪吃的夫婦!
總算等這兩人吃飽喝足,阿綿把阿月遞給孟馳堅,又把披風解下來,胡亂一氣地給孟馳堅繫上,這樣他才能夠繼續幫寶寶擋風。
接著趕路。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後,阿綿眼尖,忽然看到遠處土路靠邊的地方,有兩個男子在爭吵推搡,那嗓門大得很,這麼遠也能隱約聽見。
「我這可是祖傳的古董,起碼傳了三代了,怎麼可能就值三百文?!」莊稼漢模樣的人喊著。
「三百是說好的價錢啊,你這瓷瓶要是一對的話,還能值個一兩銀。」另有一應該是當鋪東家模樣的人。
「前幾日我去你們鋪子,明明說是大開門,底款全對,最少也值十五兩銀子的!可、到了今天,怎麼說話不算數了?!你想欺負我不識貨?!」
十五兩銀子是個很大的數目了,但凡聽到了,一般人肯定要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老婆婆探頭張望,「哎呦,不知道前頭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她就發現,駕著驢車的阿綿就跟沒看到似的,把韁繩往左拉了拉,要直接從旁邊就這麼過去了!
十五兩銀是很多,不過對於陸東家來說……也不是個會特別留神的數目了。
「正好,你們來評評理!」
「小娘子,停一下、停一下!」老婆婆急忙喊起來。
「怎麼了?」阿綿慢悠悠把驢子停了下來。
莊稼漢男子說道:「東家要壓我這家傳寶貝的價格,這是我爹留下的遺物,你看看。」
阿綿認真看了下,她對古玩一竅不通,「就是個瓶子,賣三百文我覺得也還行了。」
「……」莊稼漢咬牙,循循善誘:「你看釉面、還有這個落款,怎麼可能只值三百文?值錢有人出十兩銀我都沒賣!要不是家裡出了變故,我怎麼也不會拿到當鋪去的……」
阿綿疑惑:「那你去找那個想要出十兩銀買的人不就好了。」
「唉!一時半會的,我哪裡找的到那人在哪?」莊稼漢拍著大腿,「我實在不想賣給這黑心的東家,哪怕就值三百文錢,我不如賣給你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