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半天,她注意到一個很破敗的鋪子,位置靠近中間。她靠近一看,牆壁上有被火燒過的黑色痕跡,後院中雜草叢生。
「不瞞您說,這間走過水,唉,那一家人可慘了,在睡夢中一家老小五口人被活活燒死了。這間鋪子不吉利,在這多年也賣不出去,連租都沒人租。若買就更便宜了,五六十兩銀吧!還能談的。」
阿綿聽了心中也打鼓,這麼凶的鋪子,也不知還會不會有人接手。
牙人的介紹她大體都了解清楚了,除了那間凶鋪,其他的都被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每個都適合阿綿發家致富。牙人不知道的是,阿綿此前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在這些鋪子前蹲著數人頭,是心中很有數的。
哪個鋪子門口經過的人多一些;
下工後的廚娘幫工們一般走哪條路回家;
附近的住戶有多少家,一般走哪條路;
周邊的同行們一日大概的營收是多少。
她一一記在紙上,回家時熱乎乎地包了半隻烤鴨。進了門阿綿喊:「小婧,阿月,快出來吃烤鴨呀!三哥回來沒?」
小婧抱著阿月出來,壓低聲音:「回來了,糟了。」
「嗯?怎麼了?」阿綿打開荷葉包,心急已經用手撕下一個鴨腿,果木的焦香和那層脆脆的皮簡直一絕,她邊吃邊問:「咋了?」
「咱們的養雞大業恐怕不保,三哥要對那幾隻雞痛下殺手了。」孟婧很為這小生計斷了而發愁,「小阿月早上爬到雞窩旁邊,有隻壞雞嚇唬她,還要啄她,阿月差點和那隻雞打起來。」
「沒啄到吧?」
「差點兒,哭得厲害呢。後來三哥讓阿月指認是哪只雞欺負她,阿月不記得了,三哥一揮手,說要把雞窩夷為平地。」
大魔頭阿月此時不哭了,滴答著口水地盯著阿綿手上的鴨腿。
阿綿說:「殺了公雞就行,留母雞們下蛋,我去勸勸。」
她走到後院,見孟馳堅一身煞氣地在磨刀,一隻公雞已經涼了,倒掛著在盆子裡放血。
「三哥,刀下留雞啊!」阿綿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這些母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望你三思啊!」
「這次是僥倖了,萬一下次抓到寶寶的臉或者眼珠怎麼辦?」母雞護著雞蛋,總是張開翅膀跳起來啄,兇悍得很。
阿綿覺得有道理,畢竟寶寶那麼漂亮的小臉蛋可是一點疤都沒有的,不過又不捨得雞蛋:「可是這是我和小婧的一門生計,就先綁起來,只留兩隻下蛋的母雞,其餘的明天讓小婧帶去城裡賣掉。我把柵欄加高一點,不讓母雞跑出來了。」
「我來弄柵欄。你白天跑了一天,可有看中心儀的鋪子?」孟馳堅總算消氣,問道。
「嗯,看了幾間,有點兒拿不定主意。先來吃烤鴨吧。」
兩人洗了手,來到前院。小阿月已經繼承了阿綿剛剛沒吃完的鴨腿,這鴨腿比她的小手還要大,她就兩隻手拿著,嗷嗚嗷嗚地一通咬。
實際上就吃了一點點,鴨腿受了個皮外傷。反倒是把她自己的小臉蹭得髒兮兮、油花花的。
「你吃不了這個,」阿綿拿回鴨腿,給她撕了一小塊肉,「吃這個。」
小阿月吃得很滿足,搖頭晃腦的。
孟馳堅到廚房拿出碗筷勺,用刀將烤鴨切好,這才吃了起來。
「你想買的鋪子還差多少錢,我拿給你。」
阿綿聞言一愣,看向小阿月,含含糊糊地說道:「不用,我的銀子夠了。」
第174章 開鋪子啦(二)
怎麼可能?
孟馳堅也是開鋪子的人,雖說不是吃食鋪子,但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她不僅要買鋪子,之後肯定還得裝潢、採買、僱人,等到能正式開業,期間的費用靠她一個人的積蓄肯定是不夠的。
「最近家裡花銷少,我鋪子裡也攢了些銀子,有個七八十兩銀,你拿去用。」他拿了個帕子給阿月擦嘴,淡淡道:「到時候鋪的契上就寫你的名字,你自己收好,別弄丟了。」
「那怎麼行。」
阿綿覺得沒有這樣的,若是他不出錢,鋪子可以心安理得的寫她一人的名字;可是他出了這麼多,她又把這當作是她一個人的,這樣說不過去。
原本按照常理,這個鋪子原本無論阿綿出不出銀子,都是夫家的。就算是時下里那些「送鋪子給受寵娘子」的大家族裡,送的那個東西的本質是「送給娘子經營之用,若有收益也歸娘子」,鋪子本身依舊是夫君的族產家業。(當然,若是娘子自己的陪嫁鋪子,就永遠是單單屬於娘子的,本朝律法上奩產獨立於夫家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