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衝動的背面就是狼狽。同年同性婚姻法剛成立,陳禹和白閔京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閃婚了。
很可惜的是,這不是童話故事裡的結局,現實是結婚之後,白閔京的瘋病越來越嚴重。
最開始只是陳禹晚回信息,白閔京就會瘋狂信息轟炸,如果自己一直不回,他甚至可以直接從另外一個城市跑到他的城市裡,質問他是不是不愛他了。
畢業之後,陳禹和朋友成立了一個律師事務所,而白閔京成了一個模特,兩個人的工作都不是閒的,陳禹忙著處理委託,根本無法及時回信息。
陳禹哄了老半天,才把人哄好。
但白閔京依舊沒變,反而愈本加烈。
他越來越沒安全感。
他不喜歡陳禹去交際,不喜歡陳禹對著別人笑,不喜歡陳禹跟身邊人有肢體接觸,甚至在陳禹手機上安裝跟蹤軟體和監聽器。
他不喜歡的這些東西陳禹一個也無法理解。
這些是人之常情,他如果真的聽從了白閔京的話,那他活著真的有什麼意思嗎?
他也不理解為什麼白閔京總是不相信他的感情,就好像他隨時隨地都會出軌一樣。
兩個人的三觀在很多方面產生了隔閡,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爭吵。
陳禹打心底厭惡吵架,他疲憊不堪,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其實自己根本不適合結婚。
或許他的情感天生就有限吧,他本質上是個情感淡漠的人,他的感情無法與白閔京的感情觀達到同一條線上。
之後他們的關係越發僵硬,白閔京甚至瘋狂到用各種自毀方式來獲得陳禹的關注。
白閔京痛苦,陳禹也痛苦,這段婚姻已經完全看不到溫情。
他意識到是自己將白閔京變成了這樣,他不想讓白閔京再以極端的方式傷害自己,這不是他想要的。
最終陳禹決定離婚。
但沒想到白閔京離婚當晚就自殺了。
陳禹想,是他害死大小姐的吧。
如果沒有認識他,沒有和他結婚,白閔京是不是就會走進這條極端道路。
他這樣的人,是無法給白閔京幸福的。
陳禹有點後悔去招惹白閔京了。
因為意外陳禹發現自己回到了高中,面對盧鳴一群人要送他去醫務室時,陳禹想也沒想拒絕了。
醫務室,是他和白閔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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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的陳禹不是個中規中矩的好學生,因為不想上英語課,他讓人送他去醫務室,下課之後盧鳴喬奇幾個人來看望陳禹。
「陳禹你特麼是爽了!」喬奇一屁股坐在陳禹床前,嗓門老大,「你都不知道我們都經歷了什麼,一節課要考兩張試卷,說什麼鍛鍊語感,臥槽,考完我感覺我靈魂升天了!」
陳禹靠著床頭,被他吵的偏了偏腦袋,嫌棄地嘖了一聲,「你他媽再大聲點,醫生姐姐就要拿針過來解決了你先。」
盧鳴接嘴「大嗓門沒辦法了,我改天帶他去把舌頭割了。」他把手裡的袋子放在了陳禹的床頭,「剛剛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別餓慘了,就問你兄弟我義不義氣。」
陳禹用完好的那隻腳踹了他一下,罵了一句,「滾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的是我的飯卡。」
盧鳴嘿嘿笑,「最近資金緊張,我媽不給我,等下個星期我一併還你。」
盧鳴和喬奇兩個人一張嘴就停不下來,幸好醫務室沒什麼人,醫生也在外面有事,沒人管他們。
盧鳴說的正起勁,突然陳禹旁邊的帘子「刷」的一聲被拉開,緊接著一道冰冷清透的嗓音傳了過來。
「能閉嘴嗎?」
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禹偏頭,看了過去。
那是陳禹第一次見到白閔京。
他有一張蒼白的面孔,像是一座冰冷雕塑,五官線條流暢秀麗,膚色與唇色都帶著一種弱氣冷淡的蒼白。
只有一雙眼睛是濃墨重彩的一筆,眼皮褶皺深刻,細長眼尾流利的撇至太陽穴部位,如同水墨筆收落的末筆,眼珠漆黑,裡面情緒近乎於無,是一雙形狀美麗卻荒蕪陰鬱的眼睛。
只見他神色冰冷,吐出來的字句毫無感情:「不然能滾出去聊嗎?」
喬奇是個暴脾氣,聽到他冷冰冰的質問,當場哎了一聲,「我說你會不會……」
陳禹攔住他,而後擺擺手,「喬大嘴你是真的吵,老子的耳朵都要成內傷了,你明天給我掛個耳鼻喉科。」
盧鳴笑了,拉住喬奇,問陳禹「放學還要去吃那家燒烤不。」
陳禹有些心不在焉,「再說再說。」
「得嘞,我們走了。」
盧鳴走了之後,病房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