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羨亭敲敲門。
「進來。」屋內傳來一婀娜女聲,婉轉懶散,仿佛美人晨起之嬌懶。辛晚樓詫異地盯著沈羨亭,未待開口相問,他已推門而入。
「喲!是你啊……」屋內熱得一室如春,其中躺著一個穿著夏裝的綠衣女子。那女子髮髻散亂,一頭珠翠搖搖欲墜;臉上畫著過分妖媚的妝,正端著一白玉壺喝酒。
女人笑得眉眼彎彎,柔媚地沖沈羨亭招手,道:「你都好久沒來了……」
辛晚樓難以置信地看著沈羨亭開始解大氅的扣子,瞬時覺得自己礙事非常、顯然不該在此。她正待找個角落面壁,那女子忽然指著她叫道:
「喲,你還帶了個姑娘!」
她呆立於地。
「哦,她啊……是我新招的手下,」沈羨亭不要臉地說著,隨即脫下大氅,坐在女人面前,「浮翠娘子,你不必管她。」
「那怎麼行呢,」浮翠朝她招招手,玉指如同菩薩畫上的手指一般柔若無骨又秀麗非常,「小妹妹,你坐到姐姐這兒來,姐姐給你吃點心。」
辛晚樓警惕地看著她,緊了緊背後的刀,一步一步挪過去。她在沈羨亭身旁坐下,面對浮翠。
「好妹妹,你是要玫瑰糖餅,還是芙蓉酥呢?」她只是問問,可絲毫沒有要聽辛晚樓回答的意思,她一邊說,一邊從點心匣子裡取出糕點,置於青花小碟里,「還是都要一點吧。」
「不必了。」辛晚樓擺手,她在外從不吃旁人給的東西。
浮翠露出一點似蛇的目光。
辛晚樓敏感地覺出異常,霎時便要抬手摸刀,卻被沈羨亭一把按住。他恰時地笑起來,拿過點心,道:「浮翠娘子怎麼只給阿樓卻不理我,真是厚此薄彼。」
他輕咬一口,妥帖地咽了下去。隨即,將同一盤點心遞給辛晚樓,在桌下踢她一腳。
「浮翠姐姐的點心總是長安城裡最好吃的。」他笑吟吟地說道。
辛晚樓蹙眉,可見沈羨亭也吃了,她便放下一
點警惕,接過點心也嘗一口。
心裡有事,食之無味。
浮翠一瞬的危險神色一時間蕩然無存,她又極其天真嬌媚地笑起來,仿佛一切都未發生過:「小妹妹叫阿樓麼?一會兒這一匣子,都讓你拿回去!」
沈羨亭踹她一腳,辛晚樓遲鈍地點點頭。
此番事了,浮翠才終於想起正事。她誇張地「啊」了一聲,喘著酒氣問道:
「阿亭呀,你這次來找我,是為了做什麼?」
沈羨亭微笑一下,正色道:「在下在找一人。」
「誰?」
「拏雲。」
浮翠睜大眼睛,淺色的眼珠溜溜地轉動一圈:「啊,拏雲啊……他還真來此交換過旁人的秘密。」
「你想要他的秘密麼,」浮翠勾起嘴角,吐出一口濃烈的酒氣,「老規矩——拿你自己的秘密來換。」
沈羨亭笑起來:「好。」
二人一同站起來,走向屋內的一處奇異的桌案。浮翠俯身,婀娜地從抽屜里取出一疊宣紙、並一把線香。她抽出一支點燃,幾人靜靜等待。直到那香燒至一半,浮翠晃滅香火。
她將餘下半截香遞給沈羨亭,鬼氣森森道:「用這支香在紙上寫下你的秘密——一個詞就好。香若斷了,便是你心不誠。那時……可是要被我打出去的。」
她說著威脅的話,面上卻笑意盈盈。沈羨亭接過線香,在紙面上寫下什麼,將紙片遞給她。
浮翠看向他寫下的文字,眸子一閃:「真的?瞧不出來呀。」
「自然是真——我怎敢騙浮翠娘子。」
浮翠緩緩拈起一個翡翠小印,道:「是真是假,章子落下便知道了。」
話必,她「當」的一聲扣下章子——
「紅印為真,藍印為假。羨亭,你覺得是紅是藍呢?」
又未及對面那人回答,她揭開章子,故作驚喜道:「喲,紅印。是真的呢!」
沈羨亭不置可否。
浮翠將紙張疊好,收入抽屜另一層;又從中扒拉許久,掏出另一個疊好的紙片。
她將紙片推至沈羨亭面前。
沈羨亭打開紙片,上書三字——「譚銜霜」。
「這便是拏雲的秘密了,」浮翠裊娜地歪在桌案之上,如蛇的淺色眼睛閃閃發光,「她是拏雲殺的最後一個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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