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靈蓁笑起來,臉上汗與淚與血盡數抹開,她高聲喊道:「我要你替我殺一個人——」
白雲司捂住她的嘴。
她掙扎喊道,聲音從她指縫中擠出來,模糊不清,而白雲司還是聽到了:
「我要你……替我殺了鄺螢!」
褚靈蓁目光灼灼,滿眼是淚,眼中是十足的瘋狂。
白雲司鬆開了手。
「鄺螢?」她的聲音依舊平靜而低沉,帶著冬日的霜雪之氣,「你要我殺他?」
褚靈蓁在她手中用力點頭。
「好,我答應了。」
白雲司忽而道。
褚靈蓁不知她為何忽然如此,或許她本就與鄺螢有仇、又或者她看鄺螢不順眼,再或者……她只是太想要翦水花的消息了。
白雲司放開她,她抬頭一看,終於看到了那這位江湖第一殺手的真容——
那是個非常年輕的姑娘,白而小的面孔、一雙微長的眼。她原本的容貌算是柔和,可眼睛裡卻是十足的冰冷淡然,叫她想起冬雪裡的一隻蟄伏的小獸,被冰雪磋磨得眼神無光。
一個死氣沉沉的年輕姑娘。
她從馬車中的桌案上抓一張紙,將紙拍在褚靈蓁面前的地上,又往她手中粗暴地塞一支筆。
「寫——『吾褚氏靈蓁,與白雲司契,買鄺螢命。押字為驗。』」
褚靈蓁雙手有些顫抖,將字寫下。未及放下筆,白雲司又抓著她的手指蘸著耳邊鮮血,在她自己的名字上按一個鮮紅的指印。
「現在說,那人的名字。」
褚靈蓁狼狽地望著她,眼神中難說是否有著恨意。她道:
「那人姓柴,行十二,沒有名字。」
說完,她驚訝地發覺,她的嗓子已然啞了。
第11章 掌心血他在女子柔而小的手心裡眨眨眼……
辛晚樓手上滿是鮮血。
她將雙手插入厚實的積雪中,用力一搓。積雪在她手中微微融化,帶走她手上半乾的血跡。
她將紅雪丟在地上。
她已向千濟堂堂主問出翦水花的消息——雖說方法略顯粗暴——不知沈羨亭與鄺螢說完了話麼,又從玄機殿出來了沒?
她扛起刀,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積雪往遠處去。
許少央裹一件帶著毛邊的白色大氅,露出底下一點藕荷色的衣角,撐著下巴坐在馬車上等著她。見她回來,她面露驚喜,沖她用力揮手。
「阿樓姑娘可回來了。」
辛晚樓沖她微微頷首:「有些麻煩,耽誤了一點時間。」
她鑽進車廂之內。
沈羨亭的馬車沒有褚靈蓁那般豪華,但也算寬敞、做工也算結實。許少央從馬車一角變出一個羊皮水壺,裡面沒灌酒、而是灌滿熱茶。她擰開蓋子遞給辛晚樓,道:
「阿樓姑娘喝一口,暖暖身子。」
「多謝。」辛晚樓接過,尷尬地一提嘴角,將那羊皮水壺抱在懷中。
外人給的東西,她向來不入口。許少央與她相識不過一日,她信不過。
她只抱著水壺暖手。
許少央有些尷尬了,灰心喪氣地垂下頭,暗罵自己為何又多嘴討好這女殺手……
唉,她真是沒出息!
二人相顧無言——也未相顧,兩人誰也不敢看對方。在馬車裡等去了玄機殿的二人回來。
辛晚樓覺得自己手上的茶水有些涼了。
小白馬忽然嘶鳴一聲,許少央撩開帘子探頭出去。辛晚樓從她身後,只看到雪地里一人踉蹌的腳步,她有些驚奇。
「阿亭!」
許少央看見她擔憂地叫一聲,徑直便從馬車上跳下去。厚厚的毛氈門帘瞬時落下,將車外景色與風雪盡數遮擋。
辛晚樓再看不到外間,只聽到重物跌入雪中的沉悶聲響、以及許少央的一聲驚呼。
「阿亭——」
辛晚樓蹙眉。
她掀簾而出。
「許姑娘,怎麼了?」辛晚樓淡淡問,可她站馬車上,登高望遠,一眼便瞧見此間情狀——
只沈羨亭一人回來了,他身上仍穿著那身假扮藥童的灰袍,臉朝下倒在雪地里,如同一隻被丟在雪地里自生自滅的灰色小狗。
她走過去。
許少央劍醫雙修,同她師尊毓靈真人一樣。她在雪地里捉沈羨亭一隻手腕,屏氣感受一陣,憂心道:
「不行,雪地里太冷了,我摸不出脈。得趕緊挪到車裡去才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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