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竟无意间瞟到卫思宁的眼神,他一经验尚浅的粗人都能看出这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柔情和爱意,一个激灵浑身爬虫似的挪出了三尺开外。
夜深人寐,四下无声。
中庭的土坑已经挖了五尺深,刘竟打了个哈欠,绕着土坑走了两圈也没能消去困劲儿。他搓了把脸,踱第三圈的时候看到那位的林将军靠在小李将军身上睡得不省人事。
行伍男儿挤一个被窝睡觉都是常有的事,若是那以前见着这场景,他眼睛都不会往那处瞟。可喻大帅和禹王给他的冲击实在是有些大,如今看什么都觉得变了味。
许是他眼神直白,存在感太强,李晏阳警觉地侧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眼趴在肩头的林悦,接着“刷”地一声打开折扇,横在林悦的睡脸前,嘴唇一张一合。
刘竟看着嘴型,他说的是:“不许看。”
刘竟:“……”
突然,坑底传来铁器刮削的声响,浅眠的喻旻蓦地睁开眼睛,转瞬已经翻身跳了下去。
余飞快速往外抛了几锹土,敲了敲露出地面的部分,回报说:“大帅,是铁。”
喻旻点了点头,示意继续挖。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周围的泥土才清干净,一个庞然大物静静地落在坑底——这是一个足有两辆马车高的铁球,外层光滑无物,月光打在上头甚至能反出亮光来。底部有一个焊住的大铁片。喻旻摸索了一阵,试着把铁片撬开,里面果然是一个暗室。
喻旻正要探手进去,卫思宁先他一步先伸手进去了,“我来。”
卫思伸手进去,沿着冷浸的铁壁摸索了一阵,慢慢拉出一个铁制小匣子。卫思宁将铁匣拉到底,顿时一股浓重的异味扑鼻而来。
林悦听见动静也醒了,蹲在坑边往下看,闻见这味儿猛地一激灵,脱口道:“葛藤油!”
这味道比印象中的要浓得多,可见匣子里油的纯度。
喻旻凝视了片刻,浓稠的葛藤油泛着黑光,颜色看着比漆黑的铁匣子还要深上几分。
“先找到引线。”
卫思宁依言顺着缝隙再次伸手进去,在匣子头的底部摸到一根指姆粗的圆管。
卫思宁摇了摇,“同匣子是一体的,拿不下来。”
喻旻略思索,挽起一边衣袖,赤手伸进葛藤油里,果然在铁匣底部找到一处凸起。忽略葛藤油粘稠滑腻的手感,指节反复在凸起处叩了叩。
抬头朝林悦道:“去把杂草垛扒开。”
草垛堆得不实,很容易就刨开了。林悦拂开铺地的一层杂草,下面竟然也是挖过的新土堆。掘开土层一看,地下埋着根儿臂粗的空心铁管,顶上塞着拳头大的布团。铁管很长,埋得很深,林悦试着往外拔,试了几次都没能拔动。
李晏阳摇着扇子,说:“别费劲了,这管子恐怕跟地下那个大家伙是连着的。”
——
两个时辰后,院子里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不曾有人来过。唯独地下那盛着葛藤油的铁匣子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