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承嗣仍處於愧疚卻無法彌補的深淵裡。
他們站在視野開闊的位置,邊承嗣蹲在姜子堯的腳邊,醞釀了很久,像個啞巴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姜子堯看他沉默的樣子,想著,等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所有積壓的情緒一定會變成憤怒,文字里短短的一句話,姜子堯就仿佛看見了,邊承嗣變成暴怒的獅子,把周康成撕成粉碎的畫面。
姜子堯問:「你是不清楚,還是不想說?」
「怎麼這麼磨嘰?」霍馳急躁地想用手扯開他的嘴,但姜子堯願意給他多一點耐心。
「我只是想不通。」邊承嗣說。
「因為什麼?」姜子堯接話。
邊承嗣注視著自己的腳跟,他手裡捏著一塊石頭在掌心裡攪動,「我昨天問過周隊長,送達給執法者的任務是一條單向通道,如果有誰,能用一條人命來給我下套,除了執法者,就只有這裡權力擁有最多的人。」
「我沒辦法去懷疑身邊一塊兒出生入死的人,更何況我們本來沒有交集,唯一能和我扯上關係的就只有周家。」
霍馳笑了出來:「看樣子,你終於想通了一點。」
「但是我不明白,他做這些能得到什麼!」邊承嗣情緒有些激動,他皺著眉,很委屈,連聲音都愈發地顫抖:「我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那麼做,讓我痛苦,把我趕走,還是要殺了我?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爸媽一直都很忙,小時候,只有他和周婷陪在我身邊,他就是我的第二個父親。」
霍馳說:「虎毒不食子,但你們又沒血緣。」
姜子堯去捂他的嘴:「你少說兩句。」
霍馳扭過頭:「心狠一點,跟頭栽得厲害才能長記性,姜哥,你不能這麼護著他!這樣沒有意義!」
「沒必要對他這麼苛刻。」姜子堯說:「而且,這就是我想做的,這小子在一次見面的時候怎麼說的來著,心裡的感覺,我大概也是出於這種心情。」
姜子堯朝邊承嗣伸出手,握住,把人拉起來,順勢給了他一個擁抱,他用手掌拍了拍邊承嗣的後背,「你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保證。」
邊承嗣眸光一閃而過的驚訝:「姜哥……」
姜子堯說:「但不是在今天,高興一點,先去醫務室把自己的傷處理好,照顧好自己,晚上見。」
邊承嗣點頭,姜子堯的話能讓他有心安的感覺。
等人走得沒影了,霍馳才說:「姜哥,你以前可從來不做承諾。」
姜子堯說:「是,但我現在做了。」
霍馳忙問:「為什麼?」
姜子堯剛要說些什麼,霍馳就嚴肅地盯著他:「我現在不能再接受被瞞著的感覺,也不想心驚肉跳地亂猜一通,你得告訴我一切,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