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看吧:沒有防盜,大門除了一把鎖就是一個插銷;家具全是舊式,雖是木製,但大多數已經掉漆;還有牆皮,返潮,裂縫,剝落……雖然知道這就是城中大多數老破小的現狀,他手裡那套的境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顧方覺還是覺得詫異,甚至說匪夷所思:就這麼一個房子她怎麼住得下去?是缺錢嗎?
「這房子你自己租的?」借著觀察牆皮掩飾自己的情緒,顧方覺不動聲色地問。
「我在網上看的,我同事幫我實地勘察了下,覺得還可以就租了下來。」余程給他拿過來一瓶水,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顧方覺有些忍不住了,無語地苦笑反問:「余程,你同事是跟你有仇嗎,或者說——眼神有問題?」這房子像是能住人的樣嗎!
余程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主要是他喊她名字的時候咬字有點兒重,明顯是帶著情緒的。
「你是覺得房子太破是嗎?」余程反問,接著立刻又說,「其實,這是我的問題。」
「?」顧方覺給了她一個不解的眼神。
「當時我在網上看到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我同事看過之後也向我說明了,但我還是決定租這裡。一是因為這裡離我單位近,地鐵四站地,騎共享就能到;二是……因為便宜。」
余程說到最後,聲音就有些弱了,因為她感覺到顧方覺的臉色又變得不太好看了。
「你缺錢?」顧方覺按捺住情緒,問她。
「不缺啊。」余程說,「可是能省則省嘛。」
顧方覺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說「真要想省那你就回院裡住」,幸好理智尚在,他忍住了。余程住在這裡是不是為了省錢他不清楚,但她不回院裡住,絕不會是只有「住在這裡比院裡方便」這一個原因。
「那就讓你房東把這些都修修。」冷靜了下來,顧方覺又說,「總不能他們收了錢一點事不做,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做,他們做的。」余程說,「不過我這房東是對七十大幾的老夫妻,子女又都在國外,他們顧自己還顧不過來呢,所以我自己能做的,幹嘛還麻煩他們呢。」頓了下,「說起來,我在燕城能依靠的人比他們還多呢,實在不行,我自己找找人就是了……」
余程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沒看著他,但顧方覺知道,她說的「能依靠的人」里就包括他,想起先前她對待自己的態度,這句話多少也算示好了。可為什麼示好呢?多半也是心虛,知道自己這日子過的實在潦草,讓關心她的人看了不落忍。
所以還能說什麼?只能心軟放過她了。
「家裡有工具沒有,拿出來,我幫你把水管換一下。」顧方覺沒看她,說道。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