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在葉老太爺眼裡,這些老帳房們,可比他們三個兒子要可靠的多!
葉老太爺也是瞄了一眼老帳房先生。
「急什麼?四丫頭也只是說帳目有疑,又不是說是你們做的帳。
你們只是把下面鋪子交上來的帳本核准一下。
即使有錯,也輪不到你們抗在前面。
真的是你們的錯了,你就是拖家帶口的跪也脫不了關係。」葉老太爺淡淡說道。
總帳房先生……
抹了把臉,總帳房先生又乖乖的在葉老太爺身側站好。
這時候,葉老太爺才又看向葉辭書。
「四丫頭,你這麼說可有什麼憑據?」葉老太爺問道。
「新收和開除不對等。」葉辭書正色說道。
「哪方面不對等?」葉老太爺繼續問道。
「因為今年上貢的天絲緞比去年少了兩成,所以百織坊的新收就比去年降了一點。
但是因為天絲緞產生的開除卻沒有減少。
祖父,辭書去年的時候看過百織坊的帳目。
去年百織坊天絲緞的開除數目和今年的數目持平。」葉辭書說道。
周圍的人都是眉頭一皺。
跟著過來的葉秀書更是皺緊了眉頭。
今年百織坊關於天絲緞的開除數目和去年持平嗎?
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其他人也有點吃驚。
去年的帳目?難道是說去年年底盤算比賽的時候,四小姐看的帳本一直記到了現在?
「辭姐兒,你還記得去年的帳目?」葉二爺吃驚的問道。
「隱約記得!」葉辭書小聲說道。
大家互相看了看,眼裡都是不可置信。
每年的帳目那麼多,她怎麼就單單記住百織坊關於天絲緞的帳目的?
葉老太爺一聽,頓時就笑了。
「你說的是這個啊?你在內宅,有些事情不清楚也正常。
因為年初的時候,京里內府要求葉家上貢的天絲緞數量比去年少了一點,所以你覺得既然上貢的數目少了。
那理所應當的,因為天絲緞產生的開除數目也應當減少是不是?
其實這塊開除的數目比較固定。
天絲緞因為上色不容易,對染織工人的技藝要求很高。
而整個江南會這道手藝的染織的工人幾乎都在葉家。
祖父和你說句實話吧!
即使今年天絲緞不上貢,那些工人葉家也會養一輩子的。
葉家不會說因為上貢的數量減少,就辭退那些工人。
這點,你明白了嗎?」葉老太爺認真說道。
周圍人也不斷點頭,總帳房先生也鬆了口氣。
就是,你一個閨閣小姐光會算帳有什麼用。
葉家能成為大渝第一皇商,可不是只因為老太爺帳算的好,而是老太爺會做事……
看看,就這氣魄,哪家行商能做到啊……
葉辭書點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
「祖父說的辭書明白,但是辭書說的不是這部分的開除。
染織工人的支出一向穩定,這點辭書是知道的。」葉辭書說道。
葉老太爺覺得有點奇怪了。
不是染織工人的支出,那是哪部分的開除支出呢?
「四丫頭,你把話說的清楚一點。」葉老太爺臉色凝重了一點。
「天絲緞在織成後最重要的一個步驟就是染色。
在染色的過程中,需要加入一種特殊的草藥。
用了葉家的秘法,加了那種草藥染織出來的天絲緞著色牢固,即使放上二十年,那顏色依舊和新染織出來的緞子一樣。
那種草藥價格昂貴,產量稀少,只有西南的深山裡才有。
最關鍵的一點是,那種草藥的藥性只能維持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草藥的藥性消失,就和路邊的雜草無二。
葉家每年都是卡著時間從西南弄來這種草藥。
每年二月京里內府的採購數目會出來。
而葉家會根據京里要的數目採購這種藥草。
兩個月內,這種草藥必須進葉家的染織工坊。
剩下的一個月,染織工人日夜不休,要在一個月內將天絲緞染成規定的顏色。
而今年,內府要求的數量減少了兩成,但是草藥採購的數量卻沒有變,甚至還增加了一成。
祖父,您也知道,草藥的藥性有時間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