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場景漸漸散去,德老大緩緩睜開眼睛。
「德龍,你醒了?」
直視自己的藍色瞳孔如同浩瀚宇宙中的汪星,德老大大口喘息著:「我又做噩夢了…對不起,我沒能救下他們。」
米那米頓了頓,起身上了床依偎在德老大身旁輕輕舔舐起他縮起來的耳朵。
「別怕,夢都是反的。」
「我還以為我不會再做噩夢了。」德老大不敢閉眼。
明明打起精神吃了好多飯,啃了骨頭,甚至積極出去見了戰友們,怎麼還會做噩夢。
米那米:「這是創傷後應激反應的一種症狀。」
德老大有些茫然到不可置信:「你是說我患上ptsd了?」
米那米:「從你總做噩夢這一點上判斷,是的。」
德老大:「……」
ptsd這個詞他經常能聽到。
他的戰友每次執行完任務回來都會做一大堆測試和心理輔導,生怕得上這個病。
之前就有一個戰友在洪水救援後患上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不僅不敢下水甚至洗澡都怕…
德老大的耳朵縮得更靠後了:「醫生,那我能治好嗎?我不想讓這個病影響我以後執行任務。」
別說影響任務,甚至可能因為這個病再也執行不了任務。
這一聲「醫生」叫的米那米心中發軟,點點頭他回答得很堅定:「能治好!清醒時的你無堅不摧,所以那些不好的記憶只敢侵入你的夢裡打擊你的信心。但噩夢總會有醒來的時候,而且之後還有我陪著你,一定能夠治好。」
「相信我,睡吧。」阿團推文記事本
不得不說,心理醫生哪怕嘴皮子動一動也能起到安撫作用。
況且對方動的不光是嘴皮子,還有溫熱柔暖的舌頭。
耳朵被舔得慢慢探出來,德老眯起眼:「謝謝你,米那米。」
米那米:「不用謝。」
困意再度來襲,德老大又嘀咕一句:「還有…幫我保密。」
直到他重新打起呼嚕,米那米仍舊留在床上。
為了能讓軍犬們睡得舒適,統一給他們配備了90×120的黑色行軍床。
特斯林網布方便清潔,承重性高。
以前能躺下來培養感情的王宏明和德老大,現在更能躺下兩隻狗。
德老大雖然睡著了,卻依然蜷縮著。
米那米趴在他身後,隔著他的身影看向床下。
月光將羊羔絨毛毯上歪歪扭扭的長耳朵兔子照得又軟又朦朧。
盯著邦尼的豆豆眼珠子看了半天,米那米選擇輕輕含住了嘴邊德牧又肉又厚實的耳朵。
六點的晨起號角吹響前一分鐘,德老大就睜開了眼睛。
床下的羊羔絨毛毯上少了本應該睡在上面的狗,只躺著那隻叫邦尼的藍色兔子。
倚在身後的呼吸平穩,德老大轉過頭,正對上米那米的後脖頸。
「你怎麼……」
嘟嘟…嘟…嘟嘟…
震耳欲聾的聲音蓋住德老大的錯愕,同時也將米那米驚醒。
看著瞬間弓起身子警覺然而臉上卻是因為剛睡醒還很懵的米那米,德老大蹭了蹭他的頭:「別怕,是晨起的號角聲。」
直到號角聲結束,德老大才打了個哈欠。
「你這是在我床上睡了一晚?」
「我那個……」米那米舔著鼻子想要解釋,德老大伸爪搭在他的肩頭:「很有用,謝謝你米那米,後半夜我沒做噩夢。」
米那米鬆了口氣:「太好了。」
我也沒做噩夢…
沒被追究為什麼同睡一張床,尾巴不自覺拍打著床板,米那米:「你們都起這麼早嗎?」
太陽沒升起,窗外的天還黑著。
見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德老大抖了抖毛下了床:「已經不早了,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出早操。」
「出早操?你的…」米那米視線落在德老大的後腿上。
「你的外傷還沒完全好,應該再休養幾天。」
一腿懸空,德老大嘗試著抻了個下犬式的懶腰:「這點傷不算什麼,我已經頹廢夠久了。」
米那米:「那我跟你一起去。」
德老大回頭打量米那米,為了備冬長出的雙層毛厚實蓬鬆,雖然沒那隻實打實胖的薩摩耶笨重但看著也怎麼不靈活。
「你只能在場外待著,不能影響我們的早操。」
米那米也伸了個懶腰:「我之前的體能測試時速53,只不過很久沒跑了。」
犬中心後操場不比軍犬的訓練場小,之前每天都會跑上十幾圈,而現在他更喜歡趴著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