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替自己說話的曲潤穹,米那米看向范東。
「德龍不僅是我的病患也是我的朋友,你不應該過多干涉我。」
范東指著米那米:「你聽聽,你聽聽,他這罵罵咧咧的樣子。」
「……」米那米無奈地『pu』了一口氣:「我沒罵你,我只是在講道理。」
「算了,跟你有代溝。曲醫生,我想再去看一看德龍。」
米那米拽著曲潤穹的褲腿把他引到發聲器旁。
『dog』『v…s…t』
就像是老范說的,『visit』已經被米那米踩壞,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電子音。
但並不耽誤曲潤穹去理解米那米的意思。
「你想去找德龍?」
米那米:『yes』
老范:「不行,你耳朵上的傷口剛清創處理好,還要觀察一天看會不會產生空穴,這兩天你哪兒都不能去。」
米那米回過頭:「我已經是成年狗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有數。」
『v…s…t』
『v…s』
『v…』
『v…v…v』
「vvvv,v你個頭,你上趕著去讓那隻德牧再把你另一隻耳朵咬穿?」
像是聯想到了什麼,老范的聲音也帶上火氣。
「米那米,《安撫犬守則》第四條你是不是忘了!」
眼看父子倆又要吵起來,曲潤穹只好再次打圓場。
「抱歉,米那米,隊裡給德龍安排的治療已經結束了,我不能再帶你過去。」
「你要是想他了,等德龍被領養後再去找他,你們再一起玩。」
米那米的尾尖耷拉下來。
「我不是想找德龍玩,我只是想看他是不是真的好了。」
就像老范再愛、再關心自己,也時常聽不懂自己的訴求。
他們和人類之間總是隔著語言障礙。
那個當不成搜救犬也寧願去『敢死隊』繼續服役的德老大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接受退役……
從出生起,米那米就聽到無數人和狗說他聰明、智商高。
可在該怎麼幫助自己的患者自己的朋友這件事情上,他舔著爪子足足思考了一天一夜。
生了一肚子悶氣又熬通宵打了三小時手遊的范東剛睡熟,蓋在身上的被子就被米那米咬拽著一點點拉下地。
「醒醒,醒醒。」
哪怕挨了凍,睡死過去的人也只是翻了個身,米那米只好跳上床,前肢踩在老范肚子上用力跺了兩下。
「醒醒。」
「唔嘶…」
18kg不算重,但也足以讓范東「哎喲臥槽」了一句。
就算拉著厚重的窗簾,他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天還沒亮透。
眯著眼看清了在身上撲騰的模糊黑影,范東直接把米那米圈住。
「乖兒子,別鬧彆扭了,陪爸爸再睡會兒。」
米那米掙紮起身咬著范東的睡衣繼續拉拽。
「別睡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爸爸…」
這聲嗓子眼裡的嚶嚶哼唧讓范東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眼。
「哎喲我的大寶貝兒,這是咋了,想要什麼跟爸爸說。」
如同跟曲潤穹的『我來比劃你來猜』,米那米從三個月大時與范東之間就進行過很多次這種方式的交流。
只不過范東的父愛動不動就如山崩地裂,沒事兒總喜歡故意惹惱米那米。
然而此時此刻,穿著厚重睡衣范東席地而坐,帶著困意的臉上強撐出一本正經認真的模樣。
「你是想讓我去找德龍那已故訓導員的家屬?」
米那米:『yes』
如果德龍真的要被領養,他想不出比王宏明媽媽更好的領養人。
互相扶持陪伴,起碼會讓傷痛減少一些。
聽到自己電音的這聲『yes』,范東張著嘴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哪認識那個戰士的家人。」
米那米眼睛上斜看著范東。
『dad』『god』
范東:「………」
自從告訴米那米『god』這個發聲器表示的是什麼意思,他就沒見這小傢伙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