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老大他們之前野外演習、執行任務時,偶爾會碰到這群傢伙,也彼此交鋒過幾次。
羅虎屁股上到現在還有被野狗偷襲留下的疤。
雖然每次都是自己這邊狗多勢眾,但隊裡為了不破壞生態平衡只要求驅趕並不虐殺,所以雙方的交鋒大多是打嘴炮。
然而此時此刻卻不同。
戰友沒在身邊、自己負傷,帶著同樣負傷的平民。
德老大懊惱剛才竟然睡得那麼沉那麼死。
隨著對方的靠近,顧不得再藏米那米,他探長身子,犬齒在月色下閃著銀光。
「第二次警告,趕緊離開這裡,小心你們的脖子。」
一隻野狗仰頭嗅了嗅。
「老大,是不同的血腥味。」
這聲『老大』叫的並不是土丘上的德牧,為首的野狗舔了舔牙。
「小德長官,你身上的血味兒尿都蓋不住了,還敢恐嚇我們?」
「還有這隻家犬…」野狗頭領用力「吸」了一下,露出個陰森的笑:「我收回剛才的話。一點都不臭,他的血聞起來真甜啊,不知道肉是不是也這麼甜。」
其餘幾隻野狗也跟著「桀桀桀桀」笑起來。
雖然不會主動去人類地盤,但如果遇到誤跑進荒山裡的家犬流浪狗,他們也會來者是客,捕殺分食。
德老大頸毛和尾巴上的毛同時炸起,杏眼泛紅,怒吼著擺出攻擊姿勢:「你們敢。」
安撫犬中心有一間影音室,每天都會給狗狗們放電影。
羊咩咩喜歡看《南極巨冒險》,而戴上獅子脖套的焦糖最愛《獅紙王》。
眼前這幾隻野狗長得不像跟刀痕合作的鬣狗,可在米那米眼裡,體型大過德龍和自己的他們同樣危險。
雖然之前也在戶外野營過,但米那米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遇到野狗。
而且對方身上的血腥味更濃,甚至這味兒並不是屬於他們自身。
矮身站到狂吠的德老大身邊,米那米縮在他脖子下跟著一起發出低吼。
「我們在這裡等待同伴,請你們離開。」
幾隻野狗同時安靜下來,緊接著爆發出大笑。
「請?哈哈哈哈,他跟咱們說『請』,家犬就是有禮貌。」
「有禮貌的舌頭肯定更有嚼勁。」
「老大,快看,他的眼珠子是藍色的,這也太好看了,一會兒能留給我嗎?」
尾巴下垂後肢發軟,血脈壓制下的米那米本能地縮了縮。
「別怕,躲到我身後。」
抵住他脊背的德老大依舊如山站立。
野狗廝殺是為了生存,自己全盛時期也只能挑一拖二。
眼前善於協同作戰的敵方一共四隻,而自己少了半條腿。
「米那米。」
垂眸看了眼明明緊張的尾巴微夾卻仍用後腦護住自己喉嚨的邊牧,德老大輕輕咬了咬他縮著的耳尖。
「我會拖住他們,你一會兒找準時機往大路上跑。」
米那米:「……」
「呦呵,小德長官,都到了這個時候怎麼還在打情罵俏。」
野狗頭領仔細打量著前後疊護在一起的兩狗。
家犬矮身在前,擋住軍犬的喉嚨。軍犬跨身在後,將家犬護在身下。
野狗1號:「真是情比金堅。」
野狗2號「啥情,這家犬聞著也是公的。」
野狗3號:「兄弟情也是情,就像咱仨。」
完全沒把德老大和米那米放在眼裡,他們調侃嘲笑的同時慢慢靠近。
近到米那米已經能看見從利齒上滴落的涎水。
「米那米,謝謝你來找我,能與你做好朋友我很高興。」在柔軟的耳朵上留下咬痕,德老大繞開他迎向野狗。
合格的精神安撫犬除了不能具有攻擊性還要遇事沉穩。
米那米不僅是安撫犬中心的副院長,也是邊牧。
『狗是狗,邊牧是邊牧』的邊牧。
不去浪費時間糾結如果自己是猛犬是不是就能同扔下不吉利話的德牧並肩作戰,米那米大腦飛速運轉的同時再次攔在德老大身前。
「德龍後腿有傷!」
這句『出賣軍情』喊得太大聲,不光四隻野狗停下腳步,就連德老大也怔住。
米那米:「北山有虎患,我們正在執行任務,德龍腿受傷不能移動,所以才先留在這裡。」
「Ak、羅虎幾隻…十幾隻軍犬和我們的人類戰友們就在附近。」
野狗頭領的視線從德老大一直藏著的後腿上移開,冷笑道:「來的路上我們並沒有聞到其他軍犬和人類的氣味兒。」
他們躲在黑暗中觀察了許久確認只有德牧和家犬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