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動了動,他仔細聆聽。這群狗雖然回來了,但都沒有上樓。
溫兔歲之前帶著參觀過一樓的多功能休息區,估計他們是去那裡玩了。
直到窗外的路燈熄滅,才陸續有腳步聲走進其他房間。
昨晚還睡在部隊,今天已經換了住所。這一天過得漫長又快,德老大翻了個身。
不知道睡了多久,蜷縮著的他從搖晃的地面上掙扎醒來。
起身喝了點水,德老大本想再繼續睡,可閉上眼怎麼也睡不著。
在屋內走了幾圈,他看向門口。
之前保潔阿姨來收拾食盆時並沒有鎖門。
走廊跟房間一樣沒有燈,但狗的夜視能力足夠輔助他輕車熟路找到只去過一次的隔離室。
漆黑的隔離室里靜悄悄,那個好看的獸醫姐姐應該沒在。
扒窗站起來的德老大尋找了一圈,看到了蜷縮在角落的黑影。
像是感應到了自己的到來,黑影忽地直起身子,緊接著快速走到窗邊。
「你怎麼來了。」
德老大:「嗯,就是…那什麼有點睡不著,我吵醒你了?」
「沒有,我還沒睡。」米那米:「為什麼睡不著,是又做噩夢了還是換新環境不適應。」
德老大:「挺適應的…」
這裡什麼都好,床軟,伙食好。送飯的哥哥、清掃的阿姨,大家都很熱情。
走廊里連月光都沒有,隔著玻璃米那米有些看不清德老大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孤獨。
心理醫生夜班出診,米那米:「要和我聊一會兒嗎?」
德老大:「嗯。」
米那米:「你這樣站著不方便,我們去那邊說。」
隔離室的門雖然在王獸醫離開時反鎖了,但留著通風的門縫足夠讓兩隻狗貼著交談。
怕吵醒到其他狗,他們壓低聲音。
米那米:「老范工作忙,並不是忽略你。」
德老大:「范院長人很好,怕我腿不方便,特意帶我搭電梯。」
米那米:「也許是他自己懶呢,一層樓都懶得上。」
「哈哈哈。」德老大不敢笑太大聲。
聽到對方笑了,米那米才稍微鬆了口氣。
溫兔歲來匯報情況時,說德老大沒有跟大家玩,也沒有選擇一起去吃飯而是獨自垂著尾巴回了房間。
「晚飯合口味嗎,我們食堂吃燉菜比較少。」
隱瞞掉自己把那些藥丸藏起來這件事,德老大:「窩窩頭挺好吃的,如果沒放西蘭花就好了。」
「我還吃了一個大蘋果,一整個。」
米那米嗅了嗅:「你竟然有一整個大蘋果,我今天怎麼只有四分之一。」
德老大連忙說:「因為你還沒徹底康復,其實那個蘋果也不是很甜,挺酸的。」
倆狗圍繞著到底是脆蘋果好吃還是面蘋果好吃討論了一會兒,米那米又問:「安撫中心裡的同事你見過了?」
德老大:「嗯,溫兔歲帶我去操場見了幾個。」
將自己跟焦糖和羊咩咩道歉告訴給米那米,德老大:「說起來有個叫邪惡搖粒絨的傢伙怪怪的。」
「邪惡搖粒絨?」米那米:「什麼邪惡搖粒絨?」
德老大:「是一隻灰色泰迪,自稱邪惡搖粒絨。」
「……」米那米:「中心只有一隻灰色泰迪,她叫芝麻團。」
德老大把被芝麻團狗狗祟祟威脅跟蹤的事說了一遍。
「對了,她的嗓子是怎麼回事?」
收起吐出的舌尖,米那米頓了頓:「安撫中心的狗大多從出生起就待在這裡,但也有少數是外來的。」
「芝麻團是助理姐姐從垃圾桶邊撿的,來時她的聲帶就已經受損了。」
德老大:「果然…」
那嘶啞卡頓的聲音一聽就是嗓子有問題。
米那米:「她不是故意針對你,因為我上次受傷她可能有點誤會,所以……」
德老大並不在意被針對:「她聲帶是被咬壞的?」
隔著門,他看不到米那米的表情染上一絲悲傷。
「不是,是她的主人。」
德老大不可置信:「什麼…」
米那米:「芝麻團喜歡保護她主人一家,每次走廊里有聲音,她都會衝上前警告威脅。」
「但是你知道的,人類聽不懂我們說話。她的主人並不理解她的意思,帶她做了聲帶切割手術。」
「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別的原因,她被遺棄了。」
米那米說完,門另一邊的德老大沉默好一會兒。
「她今天也擋在羊咩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