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麼病,都是被慣出來的。他不喜歡學習,我給他報繪畫鋼琴興趣班,他想來玩,我請假陪他。」
「誰上學讀書沒一點壓力了,從小一考試就喜歡裝肚子疼,現在裝什麼抑鬱症要死要活…」
宋薇薇皺眉:「逸恆他不是抑鬱症。」
「媽媽,你為什麼要打我?」
德老大身後,羅蘇逸恆捂著臉輕聲問。
羅母扒開宋薇薇。
「我為什麼打你,你說我為什麼打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羅蘇逸恆,我是一中家長委員會的副會長,我剛跟其他委員探討姚遠清媽媽失敗的教育方式,轉頭你跟我說你和姚遠清約好一同自殺,你讓我的顏面……你笑什麼,羅蘇逸恆,我問你笑什麼。」
德老大也仰頭看身後笑個不停的人。
眼睛裡明明布滿悲傷的情緒,可笑得卻很大聲。
「媽媽,你知道我和同學相約自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你那家長委員會副會長的身份和顏面?」
羅母怔了短短一秒,緊接著鼻腔里發出一種怪異地冷哼。
像是輕蔑不屑又像是再掩蓋被指責產生的羞惱。
「你還敢自殺…」
幾乎是冷哼落下的瞬間,羅蘇逸恆快步走向窗邊。
安撫中心的病房裡,所有窗戶都只能開巴掌大的縫隙,但宋薇薇還是下意識跑過去做出拉拽他的動作。
然而羅蘇逸恆看都沒看窗戶,拿起之前被德老大拖遠的畫板轉身往外走。
德老大:「你要去哪兒。」
在宋薇薇去拽羅蘇逸恆時,羅母也抬腳往前走了兩步,可看到兒子只是老老實實拿起畫板,她又再次『哼』了一聲。
「你要去哪兒?」
一狗一人問出同樣的問題,羅蘇逸恆只低頭看向沖自己不停叫的德老大。
他其實很怕狗,特別是大型犬。
怕它們的血盆大口和鋒利的犬齒。
他在網上看過很多狗撕咬人類的新聞,然而卻沒辦法接觸到它們。
居住的小區禁養大型犬,每天上學放學都是校車接送,就連放假也有父母阿姨寸步不離。
直到前段時間偶然聽同學提起,羅蘇逸恆才知道這間有很多狗狗的治療中心。
包括阿拉斯加和金毛這樣的大型犬。
姚遠清雖然沒死,可還是幫自己獲取了一個來這裡的機會。
甚至超出預料分到了一隻德國牧羊犬。
德牧體型沒有阿拉斯加大,但比阿拉斯加兇猛。
只是自己用力拽扯他受傷的後腿時,換來的卻是一個溫潤地舔舐。
如果此時再對著他的殘肢踹一腳會不會被咬碎喉嚨呢。
羅蘇逸恆盯著德老大的眼睛。
答案早就在那擔憂的目光里。
「沒用的小狗。」
羅蘇逸恆轉身快步衝出房間。
「回來,都這個時候了還背著你的破畫板。」
「你不是覺得壓力大嗎,從今天起繪畫和鋼琴興趣班都給你停了,我再也不慣著你了,讓你看看什麼叫壓力大。」
似乎也是在宣洩,羅母的聲音出奇得大,摔門而出的羅蘇逸恆奔跑的步伐更快了。
跟他一樣快的還有德老大。
「回來!」
「你去哪!」
德牧一路狂吠追出去,宋薇薇頓時覺得不妙。
「逸恆!」
羅母也察覺出不妙。
「你們那狗怎麼回事,它是不是發瘋了,快攔著它,別讓它咬著我兒子。」
沒德龍反應快的宋薇薇本就跑得慢,更何況身後還有一個穿著高跟鞋拖拽自己的羅母。
等她跑出門,眼前的一幕幾乎讓她心跳停止。
「逸恆,你要幹什麼。」
「啊啊啊啊,逸恆。」
被宋薇薇『浪費』的那七分鐘裡,羅蘇逸恆曾四處打量過。
中心走廊的盡頭有扇窗戶。
一扇能完全打開的窗戶,雖然也不寬敞,但解放一個小孩綽綽有餘。
羅蘇逸恆拼盡全力奔向布滿陽光的地方,拉開窗戶躍身而上。
身後果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呼喚。
羅蘇逸恆背對著天空坐在窗台上朝走廊另一頭看去。
嚇到腿軟的她正踉蹌又狼狽地往這邊撲爬。
「……」
羅蘇逸恆並不是想看她最後一眼才選擇以這個姿勢告別世界。
他只是想讓她加在自己背後的畫板跟著自己一起粉身碎骨。
只可惜鋼琴背不動…
羅蘇逸恆閉上眼睛向後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