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律七不想在事後看到岑溪厭惡的眼神。
他在人魚一族的傳承記憶中看到過別的人類對他祖輩露出厭惡的眼神,光是想像一下岑溪這樣看他,他的心臟都會傳來隱隱刺痛感。
而岑溪直到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才終於回過神,迅速往後退了一兩步。
岑溪看著黑律七臉色潮紅雙眼迷離,明顯不對勁的狀態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嗎?」
岑溪退了一步後,黑律七身體內下一秒翻湧而來的熱潮差點直接把他的理智摧毀。
但面對岑溪明確的拒絕,黑律七沒有再上前,只是克制道:「對不起,我以為你剛剛的意思是可以,沒事的,不用擔心我,我很快就會沒事的。」
說完後,他最後用濕漉漉的眼神看了一眼岑溪,然後低下頭,雙臂交叉讓雙手伸到背後,接著用手上鋒利的指尖劃破背上的皮膚。
人魚超強的自愈能力讓傷口尚還未留出多少血液,就迅速結痂。
但伴隨而來的疼痛感能讓黑律七保持清醒。
他正想再次重複這一舉動,卻感覺雙手被按住。
那點力氣不可能成為黑律七的阻力,但他還是停下了動作。
岑溪:「... ...我不知道你竟然會這麼難受。」
難受到連割傷身體這種切膚之痛對黑律七來說都是緩解灼熱的方法。
畢竟黑律七目前為止只向岑溪展現過強大可靠的那一面,非要說不足,也僅僅是在語言溝通方面有些異於常人的理解。
黑律七被制止後茫然抬頭。
他現在看不清,視線中,只能看到岑溪的虛影,以往優異五感也都在跟隨理智慢慢崩塌。
但他在岑溪面前還是下意識選擇了這種最能讓人類升起憐惜之情的清醒方法。
俗稱,苦肉計。
黑律七在期盼岑溪能接受他,哪怕那並不是愛情,只是一份裹挾著同情的虛假愛情。
下一秒。
岑溪保持著雙手按住黑律七雙手的姿勢,直接閉眼吻了上去。
期間岑溪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黑律七正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又迅速把眼睛閉上,隨後加深了這個吻。
黑律七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像是終於回過神來,然後盡力配合岑溪,魚尾巴按耐不住興奮來回搖擺。
尾巴掃過岑溪小腿上時,撓得他腿上和心裡都痒痒的。
岑溪結束這個吻之後看著黑律七的金芒色雙眼認真道:「我不想趁人之危。」
沉思幾秒後又接著說道:
「但是如果你也心悅我並且願意相信我,我也願意一生對你負責。」
「你想出島嗎?我想帶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島外的世界沒有島上這麼多奇異生物,只有人類這一個物種,你一開始可能會有些不習慣,但是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這裡的風景雖然也很好,但是我還想帶你去外面著名的旅遊星系去看看不一樣的景色,你一定也會喜歡上那裡的。」
岑溪說了很多,無一不是在向黑律七描繪他們以後的生活。
在岑溪的這些設想中,如果他們兩情相悅,那麼他的未開會有黑律七的存在,而黑律七的未來也會有他相伴。
岑溪克制他自己的行為,絕非是因為不曾對黑律七心動,恰恰是因為心動了又出於人類該死的矜持感不敢直接去問。
他也躊躇過。
即便黑律七先前一些所作所為讓岑溪產生過他也喜歡自己的感覺。
但如果只是種族差異帶來的錯覺呢?
而且他曾經聽說過,人生十大錯覺之一就是別人喜歡自己。
如果黑律七眼下並不心悅於他,只是他正好在此刻撞上了黑律七的發情期呢?
有那麼多如果,讓岑溪徘徊不敢上前。
但是現如今,事態把他逼到了一個極點,岑溪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黑律七自殘。
他終於不再逃避自己對黑律七的感情,趁這個機會,勇敢面對了自己的內心。
就像他當年在大雨磅礴之夜從岑宅中逃離的心情一樣決絕。
岑溪不止一次回想起那個夜晚,但他從來沒有後悔過,這一次,他也不會後悔。
岑溪蹩腳地表白完後就微紅著臉強裝鎮定地等待黑律七的答案。
「一直以來,我心悅的人只有你一個,岑溪。」黑律七說,「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找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我怎麼會不喜歡你。」
岑溪主動袒露心聲的一段話,讓黑律七欣喜不已,哪怕是這是謊言,也裹了一層讓他根本無法拒絕的糖霜。
然後黑律七就開始持續不斷的表達對岑溪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