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價格高,可他打了那麼些年的比賽,好歹算是有些錢,所以也不心疼。
白天就在老城區周邊走走,去了一次柏林大教堂,甚至還大老遠的去了趟柏林動物園。
玩了兩三天,他就沒了什麼興致。
除了日常向李齊報備,他就沒什么正經事兒了。
有的時候,更多的想逃離那些人多的地方,只是一個人悠閒的在街上散著步。
這兒的天氣喜怒無常,時節冷寒,裹挾著濕氣。
早晨的時候,他難得起了回早,到了樓下咖啡店門口。
不過半響的功夫,雨就下了起來。
他在咖啡店門口躲雨,手裡捧了熱拿鐵,一口一口的抿著。
「叮鈴。」
門鈴聲響起,隨後一個低沉有溫淡的聲音用流利的德語說,「先生,借過。」
謝攬風在柏林這幾天,也記會了些簡單的德語。
他當然聽懂了。
對方似乎在他身後收了傘,雨水滴落,聲音夾雜著雨,變得模糊不清。
他雖然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可是卻也沒再多想,往身旁側過身去,讓出位置,生澀的德語說「不好意思」。
可是餘光去瞥見身旁的人未有動作。
那人腳上穿著一雙很奇怪的鞋子,鞋頭隆起一個角,尖角朝上,鞋頭是平的,若要非找出一個形容詞,倒有點像犀牛的角。
謝攬風下意識的想抬頭看看這人,可是雨水卻濺進他的眼中,他立馬閉上了眼,又往旁邊挪了挪。
只是一滴很小的雨水,影響並不大,睜開眼後他將目光從眼前不止的雨上收回,再次落在了身旁空餘的過路上。
這個人還沒動。
謝攬風眉頭微微皺起。
他繼而抬頭,下意識的說出那句在心中醞釀許久的德語,「先生,您怎麼……」
看到臉的那一瞬間,謝攬風的語言系統即刻崩塌。
柏林的街頭,蒙蒙的雨,行人舉著傘,行色匆匆。
咖啡館前站立著兩道身影,被雨一衝刷又模糊了。
其中一道在謝攬風眼睛裡。
謝攬風手指無意識的抓緊,又鬆開,反覆,卻仍舊掩飾不住下意識的顫抖顫抖,看向對面男人的眼睛裡,卻帶著退讓與熾熱。
男人穿著淺灰色的長款大衣,裡面是一件米白毛衣,腳下踩的就是那雙特立獨行的鞋子,可這一身搭配又襯得他整個人身材比例極好。
手中還拿著把滴水的雨傘,額前的頭髮被風吹起,又被雨沾濕,微微的翹起。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那雙原本透著冷感的臉色變化,輕輕抿起嘴,淺笑依舊,眼神如六年前般那樣溫柔,聲音卻有些沙啞。
他說:「好久……不見。」
謝攬風聲音啞的不像話,只能用氣音回應。
周行川瘦的厲害,眉骨眼眶都變深了許多,在國內打比賽養起來那柔軟的輪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纖瘦的身形。
他還留了一撮長發,扎在了腦後,左手腕上還有根皮筋兒,就那樣空蕩蕩的掛著,右耳朵上掛了只奇怪的耳釘,只有兩條橫槓,上面卻鑲了兩顆小鑽。
謝攬風想說些什麼,聲音卻卡在喉嚨里,無論如何都無法發聲。
他也想說,「好久不見。」
這是兩千四百一十九天,他們再次與寒風朔雨中,重逢。
第119章 如果曾經降臨(if線)
兩人進了咖啡店, 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窗外是下著雨的柏林,窗內是相顧無言的兩人。
謝攬風張口,卻始終不出聲, 周行川又給他要了杯新的熱拿鐵, 將他那杯在手裡放涼的那天接過來放到了一旁。
「暖暖手。」
周行川已經完全調整好了站在門口的那份慌亂。
此時的他溫淡, 身上的衣服穿的規規矩矩, 眼裡含著笑意,開口問他, 「前兩天看新聞,說你們拿了亞軍, 隔天就回國了。你呢?你怎麼沒回國?」
合該他一直都是一個沒什麼情緒的淡人。
謝攬風心想, 不像他,心理扭曲著,根本做不到坦然相對。
「這很好,我喜歡這兒, 打算多待幾天,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