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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蠶豆新鮮,極有滋味,可惜現在不是時節。」他挑挑揀揀地拿起一顆嚼,一邊嚼一邊把剝下來的皮丟在桌上。

「一藤三蔓,一王三子。俠士初來乍到,小生混跡市井,消息還算靈通,為您講講此地的事情吧。」

「襄溪王膝下三位王子,長子煜,次子爭,末子明,都已經是及冠的年紀。」

「長王子幼年時染上了天花,面容不美,又疾病纏身,不得父親寵愛,兩位年幼的王子就生出別的心思來。」

「襄溪王殿下春秋高了,但一直不立世子,三位王子各有籌謀,為父的年老壓不住年輕的孩子,總擔心會被他們奪走權力。」

那雙細長的桃花眼稍微睜開了一點,他頓了頓,似乎想看嬴寒山的反應。

「這是王的家事,與我與明府無干。」

對對對。公羊古撫掌,給她又倒了一碗酒:「可此時裴家與諸王針尖麥芒,誰會在自己家宅不寧的時候,留一個會被人當做把柄的手下呢?那裴姓子十有八九要被扣下奪職,直接殺了也或有可能。哎呀……小生不忍心看俠士您陪葬啊。」

「不然,快逃吧?」

嬴寒山按了按眉心,站起身,不看那人的臉。

公羊古一臉興致勃勃,仿佛等她多問點什麼。嬴寒山從袖子裡摸出三枚銅錢,壓在碗下。

「酒錢。」她說,「你真是閒來無事的遊俠也好,是誰家的傳話筒也罷。」

「我告訴你,明府不會死。」

隔天早上,嬴寒山又看到了那個小乞丐。

修士嚴格意義上可以很久不入睡,雖然裴紀堂安慰她自己不至於在王的腳下遇刺,她還是以「可您太招恨了」為理由在窗外守了一夜。

的確沒有刺客,有的只是一圈一圈繞著謁舍轉圈的士兵,這間已經被清空的房舍像一個小小的籠子,幾乎把她和裴紀堂軟禁在裡面。

她像是蝙蝠一樣從窗口翻上翻下,躲開士兵的視野。

站在窗沿時嬴寒山看到昨天那個拿石頭砸人的小乞丐還在榕樹後,向著房舍里探頭探腦。

她從窗口翻到樹上,再跳到他身後,小乞兒一回頭媽呀一聲坐在地上,被她拎上樹梢。

「別出聲,周圍都是士兵。」

這小花臉嚇得只會點頭,一邊點頭一邊從自己的生辰八字姓甚名誰在哪條街溝里住都嚕囌了個乾淨。嬴寒山示意他停下:「是公羊古讓你給我帶什麼話?」

小乞丐點頭:「他說他在昨日冒犯您了,想要當面向您賠罪。今日正午,還是昨日酒館的地方,他有樣東西想要親手給您。」

公羊古今天還是昨天的打扮,沒佩長劍。

這麼看他幾乎就是一個普通儒生了,除了臉上狡黠的笑容和有些站沒站相的露餡站姿。

看到嬴寒山過來,他立刻從座位上起身:「哎呀,小生慚愧,剛剛看到您過來,應該早早站起來迎接的。」

這次周邊沒有那些起鬨湊熱鬧的遊俠兒,只有他一個。嬴寒山默然不動,決心不接他的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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