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傳言得了天花,面容不美而病病歪歪的孩子其實很有第五家的美貌,也很健康。
第五煜像極了他的父親。特別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裡的神情。
襄溪王第五浱在混亂的奪儲中靠深沉的心思保全自身,而這個叫第五煜的孩子簡直與父親一模一樣。
王上拍著暨麒英的肩膀,把他拉過去,拉到自己的長子面前。
「這是我的兒子第五煜,不論發生什麼,不論我的孩子們做了或者沒做什麼。」
「以後的王,都只會是他,你要替我照看好他。」
王上,我會替您照看好殿下。
暨麒英無視了侯定的質問,後者無能狂怒得更厲害,但也只能無能狂怒。
夜風吹開了門,又把它合上,一個年輕人坐在門前,手裡抓著一把面豆咯吱咯吱地吃,身後爭吵叫罵的聲音隱隱約約能被聽見,又隱隱約約聽不到了。
他吃完手裡最後一點面豆,拍拍手站起身,走向船舷邊。
那裡有逃回來的兩個士兵,渾身濕透,驚魂未定。他們抬起頭來,看到田恬將軍就站在他們面前。
燈照在他白皙的臉上,像是照亮了一塊玉,田恬蹲下來,用柔和的聲音問他們。
「不要怕,」他說,「你們剛剛回來,勻一口氣慢慢說吧,你們遇到了什麼事?」
縮在一起的士兵抽著鼻子,感激涕零地點頭,他們也曾在背後笑過這將軍有個女人的名字,也長了張好似女人一樣的臉,可現如今只有他願意和顏悅色地與他們說話。
「那,那群人駕了小舟來,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就爬上了船,殺了人就走。我們被誘過去,兩岸喊聲大作,點起火來,不知道有幾千幾萬兵,火箭全向著船射,走脫不及的就死……」
田恬輕輕點點頭,抬起頭望向寂靜的河面:「那些駕小舟而來的人,仔細想想,他們是什麼樣的?」
一個士兵支吾一會,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他們用勾爪!而且,而且說話時叫人聽不懂……水性也很好,跳進河裡一陣就游遠了。」
哦,是白門人。田恬輕聲說,他安撫地拍了拍兩個正在發抖的士兵的肩膀。
這態度給了他們兩人希望。
「田將軍,」其中一人說,「我們也是聽令行事,這擅自出擊罪責不在我們……您能不能,能不能幫忙說項,免了我們的……」
啊。田恬輕柔地應了一聲。
「不能啊。」
話很輕,很快,刀比話更快。
田恬抽出刀捅進其中一人腹部,另一人還未叫出聲就被他掩口割斷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