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嗡鳴,羽箭脫手,銳鳴著直直射入高空,一團黑氣應聲而落,在半空中碎作骨茬和破布。隨著這一箭的射出,天地仿佛被劃開一道口子,大朵的白花從天空的缺口落下,落地就化作暗紅色血水。
天雨曼陀羅花,大紅花,大白花,諸佛降臨了。
身披各色斗篷,頭戴面具的人影們隨著繁花而下,在空氣中仿佛無數飄遊的水母,他們的衣擺抖動著,上面的花紋像眼睛像舌頭像生滿了牙齒的口腔。
影子密密匝匝地在嬴寒山頭頂組成嵌套的圓環,她仰頭看向這似仙似魅的畫面,花瓣在她的衣服上融成血。
「芬陀利華降臨了,」嗡嗡的聲音合成一團,「你該了悟,褪去凡身,加入我們了。」
「你們該死了!」嬴寒山說。
她飛身而起,電光隨之落下。沒有山石草木阻礙的高崗上,所有人都是天道的活靶子。峨眉刺從她手中甩出,錚錚的銀光割開衝上來的人影,他們的斗篷被撕裂,露骨被擊碎,如同香花一樣美麗的布帛和面具下仍舊是畸形的身體。
雷擦著嬴寒山過去,劈落纏上她手臂和咽喉的芬陀利華教眾,也撕開她的衣服和肌膚,血被電光霎時蒸發,只留下暗紅色的傷口。
他們不是披著破布的怪物,他們比它們更有智慧。落上她手臂的花瓣生出尖刺扎進皮膚,又被嬴寒山拽出連根拔起。
離她最近的教眾手持嵌寶金剛杵,在被她斬作兩節之前將尖刃插進她的肩膀。
血飛濺出來,染紅她的眼睛。
「賊老天,給我看準了劈!」
嬴寒山仿佛褪去人形,成為一隻銀翼的大鳥,峨眉刺就是她精鋼的鳥羽。
殺生道者不擅法術,不會結陣,他們有的只有手中的武器與殺意。
被碾碎的骨頭上滲出涓涓紅色,上升成為無數細線與嬴寒山手中的峨眉刺連接,她身上撕裂的傷口被這血色縫合,顯露出嫩紅的新皮膚來。
以血化生,這才是真正的以血化生,萬物之血皆為我續生!
沒有人能真正靠近她,金丹以下的人在近前之前就被峨眉刺切碎。
甩,刺,劈,切,她的動作幾乎不能被看到,只有凜凜銀光與雷光相接,照亮每一個人的眼睛。
「那是異教的非天,是嗜殺的惡鬼,」她聽到絮絮的低語,「讓尊者們去度化她吧。」
不知何時轉圈的教眾已經退開,有五六個修為更高者從人群中冒出,壓向她。
「宿主,留意,情況在變化。」系統說。隨著他們緩緩現身,這些人的修為居然在急速下降,一直到與嬴寒山持平。腎上腺素的激素分泌讓嬴寒山感覺不到痛苦,她的大腦快速運轉,在一瞬間意識到不好。
「你何名何姓?」某一個頭戴彩繪面具的人緩緩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