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者銀甲白披風,白額青花駒,凜然如白雪鏘然如青石,暗紅色的天光給她塗了一層血一樣的調子。
寂靜的天地驟然被馬蹄聲撼動,暮鴉驚起飛入天空。
誰也看不到雷電是如何劈至眼前的,誰也無法閃過夜色中刺向後背的刀刃,這百餘騎騎兵就這樣如同薄刃的小刀,直直插入距城最近的軍陣中。
殺!
刀光伴隨著馬蹄聲落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最外層峋陽王軍已經頹然倒地,馬刀像是熱刀切入黃油一樣切開敵軍的胸膛。
那些有幸晚一步死去的士兵抬起頭,望向這隊鬼魅一樣的騎士,沖在最前面的青花馬高揚起馬蹄,馬背上的女人高舉手中刀,刀刃將暮日破開一線血色。
真像是神女,真像是修羅。
那是誰?
這個問題永遠不會得到回答了,思考著它的頭顱落入塵土中,而斬斷了它的刀刃在空中一旋,甩出一片妖異的青光。
將領急急整飭隊伍應敵,那隊騎士卻絕不戀戰,鶻一樣迴旋著掠過軍陣,沖回北門。
天地又一次寂靜了,越來越暗的夕照把血液也掩去,只有那些剛剛還站著的士兵倒在地上,仿佛被一隻巨手拂過,拍掉了頭顱。
青簪夫人摘下頭盔,擦掉青簪刀上殘留的血跡。胯下馬匹的皮毛滾動著,額頭上蒸出一層白氣。
「今夜仍舊要留心偷襲,」她說,「此後一旦圍城軍有所鬆懈,即刻襲擾。」
她沒辦法控制對面是否發動大規模攻城,但她可以讓對面沒力氣發動大規模攻城。
狼群能夠獵殺龐大的動物,它們極有耐心地追著它,一遍一遍輪流上去撕咬它,直到它左支右絀,失去招架的力氣。
夜幕落下去了,明天是糧食能夠支撐的最後一天。
距離嬴寒山回來,最多還有三天。
斷糧的焦躁情緒還是在城內瀰漫開來。
城民不是機器,不會在斷糧的那個瞬間才意識到沒有糧食了,糧也不是足足夠夠吃了四天之後突然斷掉的。
從一開始大多數人手裡就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糧,在混著草葉和麩子吃到最後,終於沒有任何東西能吃了。
軍隊還保持著糧食供應,但也是首先給主要作戰的部隊,城牆上的士兵遠望著遠處的地平線,現在他們除了相信這個一直站在他們背後的女人,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死,或者撐到第六天。
異變是在第五日夜裡發生的。
四個城門都保持著值守,士兵們每兩個時辰一換班保持體力和清醒的頭腦,細微的月色從雲端灑下來,冷冷地照著他們身後的矮牆。
這是一個沒有偷襲的晚上,四面靜得稍微有些怕人。有一隻老鼠從城牆根爬下去,一隻爬向西北方向的城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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