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正在從頭頂往他的後背移動,他覺得自己像是吞了一口帶毛刺的草籽,現在他需要找個地方停下來,固定一下自己受傷的腳踝,找一口乾淨的水喝……要是有點糧食就再好不過了。
遠處有一處小院子,門沒掛鎖,半敞著在風裡忽忽悠悠地轉動,他走到門邊上站了一會,確定裡面沒人才慢慢地摸進去。
這不是個廢棄的院子,院裡沒長草,掃得很乾淨,餵養雞鴨的食槽也沒有積攢塵土和黴菌。能看出來這一戶的住家很幸運,他們熬過了這個難熬的冬天,甚至可能還有點餘糧。
陸仁某謹慎地往裡挪著,思量著如果一會看到主人家回來該怎麼說
不過一般農戶是不太願意與士兵起衝突的,他好好說兩句,應該不至於要讓男主人抄起農具來。
但很快,他就不再擔心這件事了。
空氣中開始有新鮮的腥味蔓延開,之前不甚明晰是因為散發出腥味的那扇屋門關得很嚴實。但還是有氣味從邊邊角角里冒出來,刺了一下這個落單士兵的神經。
這是血味,他太熟悉這股味道了。
陸仁某摸了摸武器,蹭著牆根過去摳開那扇門,血腥氣像是一盆水一樣撲面而來,給他來了個從頭淋到腳。如果這家子沒有老人的話,現在應該都在這屋裡了。
男人的頭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拍碎了,粉紅色的液體從像是種子殼一樣的顱骨里滲出來,在地上變成濕漉漉的一小攤。在她幾步之外一個女人躺在那裡,身上沒有外傷,眼睛睜著,兩隻手都伸出去,還保持著想要搶回什麼東西的姿勢。
他過去摸摸這個脖子,再摸摸那……哦,那個腦袋碎了的不用摸了。就在不到半天之前,這個屋子裡的人都被殺死在了這間房裡。
他直起身來,不太害怕,但有些噁心,在一抬頭的間隙里,他突然對上了藏在櫃裡的一雙眼睛。
「哎呀!」
那雙眼睛閃了一下,閉起來,柜子門嘎吱一聲關上了。
柜子里是個八九歲的男孩。
他是在聽到那一聲啊呀和一屁股摔到地上的聲音之後慢慢推開櫃門把頭探出來的,男孩長得有些像那個死了的女人,瘦,黑,但五官還算端正。
他抻著脖子一言不發地盯著坐在地上的這個斥候,好像看不到就在他旁邊橫著豎著的那兩具屍體。
「看什麼,你爺我腳崴了。」陸仁某摸了一下鼻子,被這麼一個小孩看得有點尷尬,張嘴惡聲惡氣地罵了一句。又突然反應過來這孩子的爺可能就躺在自己腳邊,於是又摸了一下鼻子,不說話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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