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不是頭面,是一頭鉛。」她捲起袖子提起裙擺碎步跑下來,忿忿地抱怨了一句,那雙睥睨的,寒冷的眼睛唰地一下融化了,她又變成了那隻背著手在枝頭跳來跳去的鳥。
「刺史?刺史?」
看裴紀堂還愣在那裡,她伸手晃了兩下,沒有反應。於是嬴鴉鴉捏起嗓子來:「裴郎~」
立刻有反應了,這位見猛虎都未必退的刺史,又一次飛快地閃出了院門。
銀燭吐青煙,金樽對綺筵。
侍女們手捧漆盤裊娜地走上來,屈膝放下菜餚,在直起身時對客人含情脈脈地一視,又翩翩而去了。
先呈上的糖食有四五樣,蜜糖米糕,棗米糕,炸的什麼東西,還有一盤蜜糖荸薺,都做得很精細。之後便是脯肉,串烤鯽鯉,再斟上一杯琥珀一樣的酒。
坐在上首的郡守滿面紅光,被暖色調的燭光照得有點像是門上貼的那種招財神像。
他殷勤地與裴紀堂搭話,但聊天的水平並不十分高。
裴公此來舟車勞頓,不知此後將適何處?
兩邊談的八字還沒一撇呢,誰會把接下來打哪告訴你,糊弄過去。
素聞裴家世家之首,天子重臣,裴公可曾朝聖,可言京城風貌?
這話往人心上扎,他裴紀堂甚至沒去過一次京城,糊弄過去。
聞裴公座下有一嬴姓驍將,被傳為女子,何以有如此傳言?
……是女的,不是他座下的,倆人是同事,現在要是換她來可能已經開始錘浮泉了。這話還是不說為好,糊弄過去。
裴紀堂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搗了多少次漿糊,終於,對面拋出了一個可以回答的問題:「某今日幸見裴公,仰慕世家風采,願一覽思齊。」
好,終於到了才藝表演環節,他是實在不想再和對面倒漿糊了。在裴紀堂想好怎麼應答之前,一直溫順地垂首坐在他旁邊的鴉鴉站起來,施施然行了一禮。
「妾願獻藝,以敬諸公。」
彈琴是不可能彈琴的,腦子再不好的人也不會讓貴客的姬妾上來給大家彈個曲兒聽聽。婢女們為嬴鴉鴉取來了茶具,她從容地跪坐下來,仰頭對著席間一笑,夾取了一點茶葉在焙籠中焙乾。
「郡守的茶,是上好的雲茶,茶團緊實,葉如金針,妾生至如今年歲,方才見過幾次。」她嗅了嗅茶葉,微笑著輕聲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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