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著,遠處卻有一隊商隊慢慢悠悠地走來了。
這商隊的人不少,約莫三十來個,幾頭健騾拉著裝滿了糧袋的板車,站在前面的掌柜兩撇鬍子,雙手袖在袖子裡,有些滑稽的拘謹相。
「哎哎哎,」卒子裡有人推了一把要湊上來的掌柜,「幹什麼幹什麼,雞叫了嗎就進城?外面站著去。」
「軍爺,」那袖著手的掌柜賠著笑臉,「我這是看城門開了,才過來問問。夜露重,怕濕了車上的糧食發霉生芽,您通融通融吧。」
「通融?天不明就要進城,我看你像是細作!來啊」
「哎喲!哎呦哎呦!」那掌柜立刻抱起頭來後退兩步,很是肉疼地搓了搓手,從袖子裡摸出一個裝了錢的錦袋,笑吟吟地塞進那城門吏的手裡,「您且通融著吧,我們是沉州來的糧商,這路引是齊的。車上也只有糧食,您隨意搜,隨意搜。」
被拉住的那個卒子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錢,臉上表情有些難說,他一揮手指了指車上的糧袋:「搜!」
唰啦啦的刀光照亮了夜色,一看就是沒見過刀的幫傭們立刻四散開來,看那些兵把糧袋圍在中間,刀捅進去,沙子一樣的粟子就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站在一邊的掌柜急了,直使眼色:「您搜便搜,別碰糧袋子呀,那裡面都是糧……哎呀,你們看著幹嘛,撿呀!」
「老子看誰敢動!」掂量著錢袋子的城門卒喊了一嗓子,「這都是搜查損耗!聽到沒有,誰敢往回撿落在地上的糧,誰就是細作!」
一聽這話,幫傭和欲哭無淚的掌柜又縮回了一起。
圍上去的兵扎破了四五個袋子之後,終於擺擺手示意裡面沒有別的東西。所有人都虎狼一樣盯著地上泥土裡的粟子。
它是髒了,是沾上灰了,可這麼個時節,糧食可是金銀一樣的東西,誰在乎金銀沾不沾灰呢?
「放行了,進去吧少給我往地上看,剜了你們的眼睛!」
板車運轉起來,留下一地淡黃色的粟子,走在前面的掌柜抽抽噎噎地哭著,又像是怕驚動了誰一樣不敢哭大聲。
等那車跟著掌柜走出去,拐了一個彎,幫傭們臉上怯懦的神色忽而不見了。他們走到已經擦乾了臉,面無表情的掌柜身邊,點了點頭。
「隊率,車下的刀劍沒搜出來。」
「好,」那兩撇鬍子的隊率點了點頭,「……時刻等著裴刺史的令,若有異動,襲城門開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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