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裴紀堂整理他手下的人,嬴寒山去看看現場,雖然兇手是誰他們已經有數,但畢竟還得找出證據來說服那群世家。
嬴鴉鴉搓著手裡的核桃,慢慢地蜷起身來,出神地抬頭看著遠處。
嬴寒山已經離開了,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從半開的門中落下的一點光明。在不甚明亮的室內,這一縷光明扎眼得讓人難以忽視。
裴紀堂側過頭來,嬴鴉鴉臉上的神情讓他愣了一下。剛剛是他話說重了嗎?還是鴉鴉畢竟入仕的時間不長,聽到這樣的否定難免傷心?
「鴉鴉……」他放緩了口氣,那個女孩驀然轉過頭盯著他,那張臉上沒有委屈,沒有落寞,琥珀色的眼睛裡有一點亮得瘮人的光。
「刺史,你覺不覺得阿姊剛剛說話的時候,和平時不一樣?」她輕柔地問,於是那眼睛裡的那點光更瘮人了。
「阿姊卡住了,如果她不卡住,她就會把最後那句話說出來。不知怎麼,我有點害怕她說出來。」
「所以我說出來了,」她很輕快地說,「我知道這個說法有紕漏,但是它快呀!先把提出麻煩的人解決掉,然後翻過來栽贓給峋陽王。至於內部的事情,修修補補,修修補補就是了。」
為何不可?這個王朝就是這麼修修補補過來的。
那個威嚴的女聲又在嬴鴉鴉耳邊響起來了,有一雙有力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抵在她的下頜上,強迫她抬起頭來俯瞰一切。那個鬼魂又要說那句話了,遲早有一天
「可我也覺得不能這樣,總有更好的解法,」嬴鴉鴉推開腦海里那個鬼魂,一字一頓地說,「所以求你啦,刺史,求你和阿姊啦,一直做個好人吧,」
只有這樣,我才能一直做嬴鴉鴉啊。
好人嬴寒山是不知道她妹妹在想什麼的。
她也不太清楚萇濯在幹什麼。
浮泉郡沒有仵作,這很不合理,也很合理。很不合理在於在一個需要刑獄自理的地方行政機構里,居然抓不出一個法醫專業人才,合理在於它的前任行政長官實在是非常垃圾。
說不定那位仵作是不堪忍受地逃走了,也說不定這個被認為操持著「賤業」的可憐人在今冬蓋著白雪去做一場酣沉的大夢了。
總之就是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