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寒山就是在頭痛這件事,雖然不想承認,但鴉鴉那個「都殺了就是了」的說法是目前為止最有效率的。
一陣白噪音從她的後頸爬上來。
「宿主有沒有發現,」系統說,「其實你比起剛剛來到這裡時變了很多。」
「什麼?」
「宿主開始用這裡的規則思考問題了,」它說,「宿主知道這是一個很不講理的世界了。在之前你還會憤怒為什麼那個姓田的將領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俘虜,即使那算是談判之中。但現在你知道了,守規矩又麻煩又影響效率。」
「嘶,你這算不算幸災樂禍。」
「不算,」系統說,「這是系統誠懇的感慨,宿主這麼揣測系統是以宿主之心度系統之腹。」
「……你有腹部那種東西嗎?但是,就算很麻煩,我也還是喜歡按照規矩來。」嬴寒山說。
「當然,修士在凡人面前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宿主又不在乎後果。」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想了想,「我喜歡這麼幹,我也會讓其他人覺得這麼幹是對的。這個世界不是從一開始就不守規矩的,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守規矩的。」
那麼,要怎麼幹呢?
萇濯開始吃那碗酥酪了。
他吃得很小心,像貓喝水一樣,仿佛怕那碗冒著涼氣的東西燙到他。嬴寒山很有耐心地看他吃,然後發覺他其實也不是在吃。
他用勺子輕輕地點著碗沿,好像在算什麼一樣。
「寒山,」萇濯抬起頭來,「我有個想法。」
「設宴邀請世家,以你與刺史牽頭,把這件事情據實以告他們。」
嬴寒山點頭:「如果他們不接受,當場撒潑打滾磕速效救心丸呢?」
萇濯順場地忽略掉了他不能理解的後半句:「原本就不指望他們會接受,宴席既然不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辦的,中道掀了也沒什麼關係。」
「我會佩劍坐在你身邊,當那幾個世家之首發難,不接受這個說辭時,我就振劍而起,提著劍走到他們面前喝問他們何敢如此無禮。」
「?」
嬴寒山懵了一下:「你和鴉鴉串過台詞?搞個宴席把他們聚在一起都殺了?」
萇濯輕輕搖了搖頭,那雙藍色的眼睛因為微笑而彎起來,更像是貓了:「不。」
「我只是一個衝動又和峋陽王有深仇大恨的文士,在宴席上情緒失控罷了。我的主君會厲聲呵斥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