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會放了母親的。」萇濯遲疑一下,最後嘆出一口氣。
嬴鴉鴉抬起頭看向他,她敏銳地察覺到這一聲嘆氣里似乎有什麼隱藏的內容。她不自覺地用視線去找萇濯的眼睛,對方卻一垂眼迴避過去了。
平素萇濯就是這樣,和人說話時少有表情,幾乎不開什麼玩笑,在人或明或暗探尋的他相關的事情時就啞口玉雕一樣不發一言,有時候嬴鴉鴉甚至有點好奇,他那位隱士父親是否真的出仕前帶他住在深山之中,給他養出一身不太似人反似山中木魅的氣質來。
但今天,在阿姊面前,似乎可以逼一逼他開口,
「阿姊,」她說,「萇先生好像有話。」
「嗯?」
萇濯和嬴寒山都被晃了一下,剛剛漆上去的玉雕殼子被嬴鴉鴉咔咔叨出兩個洞來,短暫的沉默後他接上了這個話頭:「寒山要小心。」
「我聽聞通傳的士兵說,那個國師自稱嬴寒山。」
「父親還在時,曾經對我講過一門異術,知人名姓可奪人魂魄。但這只是對普通人,對修為在身的人來說,這件事會更嚴苛一些,所達成的效果也大不相同。父親並不喜歡這樣的旁門左道,所以語焉不詳,今天我聽說它用寒山的名姓,恐怕它就是想施展這樣的邪術。」
……所以就趕過來了。萇濯把後半句咽下去了沒說。
嬴寒山唔了一聲,倒並不太詫異,之前看到幾次蛞蝓怪奪魂,她能猜出來這東西想幹嘛,無非是想從她嘴裡套出戶口本來幹什麼壞事。
聽到它提及命格,或許是和她本身修行的什麼東西相關。
話說回來真的有人想要殺生道女修這個身份嗎?整個就是一活體避雷針成精啊?抖M喜歡被天道追殺?
嬴寒山不太懂這人形大蛞蝓在想什麼。
「不管它,」她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換俘這件事得和老闆好好商量一下,峋陽王看著要耍花招,我們也就不必按照遊戲規則來。」
「我把玉前輩從涅葉烈叫回來,這次見面她負責留意周圍有沒有什麼異動,同時也防備著峋陽王用芬陀利華教下手,尋常刺客我倒是不太擔心。」
是不用太擔心,裴紀堂天天胳膊上綁著個斤把沉的袖箭,連睡覺都不知道摘不摘,她都懷疑派一個等閒刺客上來能被他一耳光糊倒地上去。
裴紀堂是一個魁梧的男子……跑題了,總之老闆被物理刺殺的概率還是不大的。
「然後跟在老闆身邊的人還得和他商量一下,鴉鴉你不許去。」
嬴鴉鴉咕嚕了一聲,有些不太情願:「那阿姊呢?阿姊預備著做什麼?」
「我啊。」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