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礫平時怎麼和仙門百家講話嬴寒山不清楚,這群千年王八萬年龜互相怎麼交際她也不了解,就這麼頂著她的臉粉墨登場,嬴寒山對自己沒有一點信心。玉成礫寬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亂說就行。」
「反正,平時我不耐煩和他們說話的時候就亂說。實在是被人看破了,玉為塵就捲住你往九旋峰逃,橫豎一條路不通再走另一條。」
亂說就行,嬴寒山記住了這句話。
這可是她說的。
螣蛇在地上抖了抖翅膀,旋身化作一個黑甲覆面,身高九尺的女武士,在白衣峰主的背後站定。修士們看到九旋峰主未穿法衣,只是簡單地一身寬袍大袖,用竹簪挽著髮髻,悠然而坐,毫不在意快要把她紮成篩子的種種眼神。
好像蓮座上趺坐的神明,平和,疏離,背後卻有護法怒目。
有些探尋的目光在對上玉為塵黑塔一樣的影子之後就驟然移開了。
瞿西濤被那一聲啊噎住,半晌才回過神來,怒氣更盛。他轉回自己的座位,卻並不坐下,而是一手按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對面的女修。
「我說,你還有膽子來?」
對面人如夢初醒般掀了掀眼皮,抬頭看向觀劍樓樓主。
「所以……」她誠懇地問,「那我走?」
一言既出,滿座譁然。
站在前面的各宗修士面面相覷,站在後面的聽不清楚,只能急得跳腳。她說走?她居然說走就想走?如今仙門百家齊聚,百十雙眼睛齊齊盯著這會場,她如果稍微動動腦子就該知道這是唯一一次洗清自己身上髒水的機會,她居然這樣漫不經心地說自己想走?
身為峰主的人不可能沒有腦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不在乎。
她不在乎誰給她潑髒水,不在乎這裡的所有人,她有自信在場各位都攔不住她不管想不想,能不能。
隨即有人想到,這一次她下界為師兄報仇,負傷回返。雖說下界之後負傷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玉成礫畢竟是渡劫期的大能,讓她受傷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有人以手掩口示意身邊人不要再說,這些人多半是對聖蓮上人封印天魔一事有所了解的,日前沉眠的天魔拔地升天而去,正好和玉成礫受傷的時間對應,如果真是她負傷擊退天魔,那是多麼恐怖的力量?
當年未入合體已經可以填石為峰,如今已經半步大乘,這個先天內丹的怪物做出什麼事情來好像都不稀奇。
議論聲漸漸升起來,又漸漸止息,看向白衣女修的眼神多了幾分畏懼。
瞿西濤一甩衣袖,倒沒真的拔出劍來,他回到位置坐下,轉向站在一旁的住持與站在人群里企圖渾水摸魚的真言宗代表人。
「好一個九旋峰主,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真是狂妄到把今日之事當作兒戲。」
「不是,」嬴寒山說,「沒把今天的事情當做兒戲。」
「因為……你看著也不是兒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