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不順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不管是什麼人如今在門外鬧騰,他都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在推開門的一瞬間,瞿西濤的血瞬間涼了下來。
觀劍樓開天閣門前,站滿了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些人他或多或少能認出一點來,是那些不服管教,咬著龍微道的事情鬧個沒完的弟子,他們已經被他一個個妥善處理了,按道理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可是現在他們一排一排地站著,仿佛無數把劍林立於地,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他印象深一點,是臧藍文,跟著殷雷給他惹了不少亂子的難纏貨色。
原本周政下去之後他安分了不少,如今怕不是看周政又回來,終於悶不住又要惹事了。
瞿西濤笑了一聲,柔聲對臧藍文開口:「出什麼事了,叫來這麼多同門?來,到師叔這裡來,有什麼要事,師叔為你決斷。」
臧藍文沒有動,他直著脊背,像一塊磐石。
請師叔向周師弟讓出樓主之位。他說。
「請樓主向周師弟讓出樓主之位!」身後人齊刷刷應和。
「呵……呵呵,」瞿西濤乾笑著,慢慢向一邊踱了兩步,目光不緊不慢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樓中多事之秋,先有殷長老被魔修殺害,又有藏書閣遭焚毀,不知道是誰散布這些奇談怪論,煽動你們。小心啊,小心。」
最後幾個字他咬得很重,眼光戳在離他最近那幾個弟子身上。好哇,好哇。
在這裡的都是些年輕人,修為低的才剛剛築基,修為高的也不過是金丹。當年他也有這樣一段日子,這樣梗著一身骨頭覺得自己能撞破了天的日子……
……荒唐!
退後!他用眼睛呵斥這些人,你們這群痴傻的稚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們真以為參加了這件事還能全身而退?
觀劍樓是他瞿西濤的,他們的未來也握在他手裡,如今一時口頭之快要掀了他的桌子又有什麼用?他們背後什麼也沒有,有的不過是少年人一點愚蠢的血勇!
他們難道不知道站在這裡就是斷絕了自己修仙的去路?為一個死人的徒弟發聲有什麼用,難道周政真能一個一個給他們好處?
退後!
沒有一個人動。
每一個人都抬起頭來,迎接他的眼光,沒有一雙眼睛裡有畏懼和退縮。又有人走上前來了,他們慢慢地包裹住這群少年人的隊尾,一堵厚實的牆一樣。
這是觀劍樓里悶聲不響的那些長老,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也站在了這群人身後,一向畏畏縮縮三棍子打不出屁來的莫語君換了新衣,莊重得好像參加什麼祭典的禮官。
「各位……」瞿西濤的嘴角抽動著,「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