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未落下,萇濯身邊的士兵便憤怒地拔出了刀,弓箭張開,箭頭指向高處,一時間周圍充滿了咬牙切齒的咯咯聲。
萇濯性格冷淡,但溫和有禮,對待下層兵士與對待身份貴重者並沒有差別,軍中的軍士都對這寡言的軍師有幾分好感,更何況他是大將軍最信重之人!他們怎麼敢拿佞幸侮辱他!
在這一片燃燒的怒火里,被侮辱的正主卻表情古怪地歪了歪頭。
不許笑。嬴寒山說。
幾秒鐘前她用以血化生強行連接上了心臟里那個信標,與萇濯的意識短暫聯通。
連上去的第一刻嬴寒山感覺到的不是被侮辱的憤怒,反而好像,似乎……他怎麼好像有點想笑?
「不許笑,他們罵你呢。」
「嗯,聽寒山的,不笑。」萇濯在意識里回。
原本嬴寒山讓他上去只是為了給城牆上放一個SANCHECK,沒想到城牆上的人一問他一答能引出這麼惡毒一句對罵來。
上面的是軍官,是粗人,罵起人來往下三路走,萇濯肯定不是對手。即使是對手,他一個軍師祭酒和小軍官對罵也並不對檔。
但要是這時候離開,難免輸陣。
「你也罵他。」嬴寒山說。
「我……不會罵人,怎樣罵人?」
嬴寒山沉默一陣,她也不知道秀才怎麼和兵對罵,這樣一來一往交談的時間裡,城牆上的笑聲更大,有人對著萇濯指指點點,顯然是想說他啞口無言。
「算了,」嬴寒山說,「你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比不說話強。要是實在沒話說了,你就再來一遍剛剛那個,把他們的眼睛都閃瞎。」
萇濯眨了眨眼睛,對著虛空微微一頷首。
他攏起衣袖,緩步向前走了兩步,那張臉上沒有惱怒也沒有尷尬。
所有人都看到這姿容極美的軍師仰起臉來,誠懇又溫和地對著城上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昔日你主於淡河時,數度吃味於濯。」
「……是以為濯是將軍男寵,亦想為男寵,卻做不得嗎?」
第239章 焚書信
萇濯, 罵人罵得挺髒。
我方軍師祭酒開場一個精神震爆續禁言直接控住了對方,接下來不管城牆上罵的是什麼,都直接淹沒在沉州軍的鬨笑和謾罵里。
「叫你家主子換上好衣服出來, 給我們看看有幾分顏色!」「我們大將軍不養吃白食的!速速開城來投, 約莫還能令大將軍看上一眼!」
你家主公想給我家將軍做男寵, 這對罵沒法接話。
畢竟他第五煜披著假身份的時候真的做過嬴寒山的下屬, 也真的說過些不清不楚的話。
在一片喧囂叫嚷的士兵之中,萇濯清清淨淨一身潔白,還仰著臉注視城牆, 好像真想讓對面給一個回答。城上那軍官用手擂著牆面指著下面大罵, 可惜罵出來的東西一句也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