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吃了太多的苦,人也吃了太多的苦,會說話和不會說話的夥伴都希望彼此能幸福。
現在他不想頭人家小兒子和小兒子的狗的事情了,他只希望它能回來!
如果草地里是一隻豹子,它大概會拖走一隻肥羊,但不會傷害他。他太瘦了,不好吃,咯豹子牙。但頭人手下的家奴會抄起鑲著鉛頭的鞭子把他的後背打得稀爛,或者乾脆找一片有狼群的山谷,把他綁在樹上。他的阿爹和兄兄就是這麼消失的。
如果草地里是一頭來偵查的狼,那可太好了,都不用頭人的豪奴動手,他自己就要和這些羊一起埋葬在這裡。就像那些大貴族一樣,有幸有一整個牧群殉葬呢。
靠在他懷裡的小羊羔輕輕地發抖,他可能也在輕輕地發抖,都勒覺得自己的魂魄升起來了,一直升到高高的天空上,俯瞰開滿鮮花的草原和白雲一樣的羊群……
草中的野獸突然發出一聲咆哮,箭一樣躥了過來!
他的靈魂突然跌回來了!都勒抱著羊拔腿就跑,身邊的羊群被驚動,也跟著不要命地跑起來。羊是一群一群的,他是一個一個的,那頭野獸不知道為什麼放棄了羊只,直直向著他的後背撲過來
「啊呀!」
錚。
一聲弦響,或者只是他靈魂飛出身體時的嗡鳴,那頭野獸確實撲倒了他,但沒有爪子牙齒撕開身體的痛苦。都勒躺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小羊羔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死。
一頭老邁的孤狼趴在它身上,後背被箭扎穿了,它應該在跳起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射殺,只是屍體砸在了他身上。
都勒愣愣地抬起頭,他看到祖先神慢慢從高坡上走了下來。
「射狼也要用尋天星嗎?」系統問。
「我這不是怕射著人嘛。」
嬴寒山慢慢從高坡上走下來,狂奔的羊群逐漸停下腳步,擠在一起戰戰兢兢地打量來人。那個抱著羊羔的少年愣愣地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嬴寒山。
「有沒有傷到?」嬴寒山拎起那頭被射死的狼,丟在一旁,少年的眼睛瞪圓了。
「……哦,我忘了你可能不會說漢話。」她開始比劃,一邊比劃一邊在腦內敲系統:「系統,有沒有內置翻譯器之類的東西?」
「宿主怎麼不期待我聯網給你O度怎麼造飛彈呢?」系統客氣地回答,「問問你的掛件小花會不會說天孤話吧。」
應該不會,但是不重要了,因為下一秒,那個抱著小羊羔的少年就爬起來一把抱住了她。
五月份的草原晚上還是挺冷的。
內陸晝夜溫差大,跟著這個少年回到他住處時,風已經有些扎骨頭了。
少年都勒是這家唯一的男子,他上面還有一個姐姐,一位母親。那個婦人正站在門前擔憂地張望,一見到少年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跑到近前,她愣住了,後退了一步。
嬴寒山站在少年身邊,看到她的臉,也愣了一愣,但隨即這怔忡就變成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