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官肅然地點了點頭,仿佛不是對她,而是對某個存在於虛空中的囑託者。
「你也辛苦了。」嬴寒山低聲對她說。
「王救我於焚巫覡,不敢言苦。」她說這話時嬴寒山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紋身,樓女官就坦然地伸出手來給她看。
「臧沉之南多巫覡,天旱焚巫。」她說,「王從柴草中救走了我,把我帶在身邊作為護衛。」
這是一位女巫祝,也是一位女武者。嬴寒山伸出神識試了試她,沒有築基的跡象,但有一股輕柔的氣順著她的紋身在流動。
「別試了,」系統小聲說,「一個天賦挺好差點摸到練氣邊的凡人,不稀奇。你看她一身暗傷。要不是她有這個天賦,她早就死了。」
嬴寒山沒搭理它,那位樓女官繼續問下去:「如今中原的皇帝是誰?」
是誰?呃,現在是個吃手小孩。嬴寒山推算了一下:「第五稔?」
眼前的女官又迷茫了,她眨了很久眼睛:「對,那個襄溪王沒有成為皇帝,對。」
「現在還在打仗嗎?」她又問,「王說臧州惡鄰,日久必有禍患,如果來日中原的君主能夠鎮守好國土,那情況或許還好,但是皇族親親相媾,逆行倒施,可能離末法不遠了。如果沉州沒有堅固的王城和臧州所沒有的戰士,那一定會有傷亡。」
幾乎立刻,嬴寒山就想到了踞崖關和騎兵們。臧州多山地,很難訓練大規模的騎兵,而在古代戰爭中騎兵又是碾壓性的戰鬥力,可以成為臧沉相爭的關鍵。
青簪夫人在很早之前就看明白這一點,她用這麼多年時間把踞崖關建設為戰略堡壘,訓練出了燕字營和重騎營。
「還在打仗,但她手下有戰士和土地。」嬴寒山說。
樓女官嘆了口氣:「王應該歸來……我勸說王一起走,她卻說以後年年都會有白災,要我帶著小殿下先走,一直到部族在南方建立起草場,她才能安心。以後會一直有白災嗎?這麼大的雪總不會年年……」
青簪夫人也很早發覺了北方在變冷,雪災常態化的事實,她一面給自己的部族援助,一面悄悄在臧州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之前嬴寒山想烏蘭古部沒有覆滅或許是因為同期的部落都在衰弱,現在想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她們有一位能兩面兼顧的王。
或許青簪夫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推算出了過去和未來?
那她推算出了這個結局嗎?
風吹動著門帘,月光像是白色的鬼魂,輕柔地對帳篷里投去一瞥。樓女官垂下眼睛,似乎是睏倦了,嬴寒山忖度著自己應該離開,她慢慢站起身,卻被樓女官抓住了袖子。
「客人。」她說,「我有一個問題,你能不能回答我?」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嬴寒山愣了愣,垂下眼:「夜已經很深了。」
那隻抓著她袖子的手放開,嬴寒山默默退出氈帳,在她放下門帘的前一刻,她瞥見有一滴淚水從那位靜默不動的女官鼻樑滑下來。=quothrgt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