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捲髮的青年人稍微有些混血的輪廓, 和圖盧少數民族與中原混血的相貌不同,那雙藍綠色眼睛的主人像是油畫裡坐在寧芙身邊的漂亮青年。
篝火的光在他直峭的鼻樑上一分為二,仿佛打在白色大理石雕塑上的光影。
他不是大理石雕塑, 因為他正欲言又止地微笑著, 手捧一條繡滿鮮花的帶子, 想把它遞給嬴寒山。
與此同時, 一陣輕柔的冷意從嬴寒山脖頸後升起。
她看不到那是什麼,她感覺那像是一雙手,一雙從飄拂的白窗簾後伸出的, 無血色的手。它攀抓著她的肩膀, 撫摸著她的手臂, 想要把她向著那白窗簾後的虛無拉過去。
嬴寒山沒有回頭, 她不太想知道自己肩膀上是不是長出了什麼花花葉葉。「這個是什麼意思?」嬴寒山指了指那條漂亮的帶子。
青年說了一句天孤話, 仍舊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在意識到沒有人替他翻譯時,他磕磕絆絆地用剛剛學的中原話自己翻譯了一遍。
「我……喜歡您……」
最後一個字還沒落下,花葉驟起, 四周的青草與花朵被削落尖端揚上高空,簌簌地落滿人頭髮肩膀。兩道冷光割破夜色, 直直甩向那條輕柔的, 華麗的繡帶。
然後,在觸及它之前,那冷光呯地破碎, 變成滿捧白花落了下去。
背後那雙手忽然消失了,冷意也在夏夜中遁形。綠眼睛的青年還捧著絲帶, 愣愣地看著憑空墜落下來的白花。
「……謝謝?」嬴寒山卡了一下, 「呃,謝謝。」
眼前這雙綠色的眼睛眨呀眨的, 緩慢地回過神,再一次望向她。火光照在上面,很像是晴日裡水面上的光斑。
他聽不懂嬴寒山在說什麼話,但知道她的表情不是拒絕,於是他把手中的那根繡帶又向著她手邊遞了一下。
「給您。」他說。
「但是我不能接受這個。」嬴寒山說。
雖然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意思,但表白之後非得塞個非實用性物品給自己怎麼看怎麼像定情信物,自己還是不要隨便伸手的好。青年看著她搖了搖頭,不甘心地又向她遞了遞,一隻唱歌的雄鳥一樣用天孤話唱起來什麼。
那應該是一首情歌。
蝶翼一樣的睫毛不住顫動,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扇子樣的陰影,青年慢慢地屈膝跪下來,雙手將那條繡帶捧高。
隔著被夜風吹動的帶尾,那雙眼睛一瞬也不瞬,仿佛不是在向哪位英武的戰士求愛,而是向著石窟中的神像高奉貢品。
可神像不為所動。
鳥兒的歌聲逐漸低下去,對著那張仍舊君心似鐵的臉,青年黯然住口,退了兩步。她跟著鬆一口氣,回頭找高衍:「高衍?你在不在?幫我解釋一下,我……」
……有愛人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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