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發酵得差不多,大家就開始前面攪屎,後面收集冒出來的氣體。糞坑周圍嚴禁明火, 不能大半夜收集,只能頂著太陽鏟屎, 本來沉州出身的人就恨第五煜, 鏟了兩天屎之後這痛恨已經到了詛咒他半夜掉進茅坑淹死的程度。
詛咒混合著沼氣,輕飄飄地托舉起來了那隻鳥。
轟!
羽毛, 骨骼,碎紙,斷竹,燃燒著的碎片從天空傾瀉而下,那隻鳳鳥消失了,它化作熊熊火焰從天空墜落!
火焰觸及船面上散落的火藥,剎那間揚起千枚鳳凰的翅翼,熱風捲起旗幟,光影將江水灼紅。就在這十幾秒之間,青碧的天空與同樣青碧的江水都改換了顏色。
用望遠鏡觀測遠處的人不得不放下手裡的鏡片,以免光斑燒傷眼睛,最核心已經看不到火光的赤色,它是純粹的白,白得要吞沒一切存在於它之中的形體。
有人跳進江水,有人在船上奔跑,尖叫聲,破裂聲,燃燒的雜拉作響聲,越到中心反而越安靜,
死亡不是寂靜的嗎?死亡本就是寂靜的!
漫天奇光異彩,有如聖靈逞威。
唯有一千個太陽,方得與其爭輝。
就在這灼白的寂靜里,有另一種顏色在生發。
那是修士們結陣的顏色。
第五煜肯定不是大剌剌跟仙人們說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們的把戲了,我打算成為人王就把你們踹了,所以這些人還是勤勤懇懇給他當著保鏢。打架不能打,但千萬別把自家老闆燒死了。
嬴寒山拿起手邊的盒子,裡面是當初從万俟擎這幫人身上搜出的芥子袋。她敲敲聯絡玉佩叫何至:「何至?讓三個弟子來找我。」
何至帶著倆戒律閣精英,唰地就落在船艙前面。
「說吧,」這隻孤傲兇悍奶牛貓板著臉,「要我怎麼和對面拼命?」
嬴寒山眨眨眼心說好小子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去打對面,又眨眨眼。
「我交代的這件事,你做了可能會後悔。」
「我不後悔。」何至扶著腰上的佩劍,直直看著她。
贏寒山點點頭,把那一大兩小三個芥子袋遞給他們:「去陣上,別管別的,打開袋子就往那群青雲宗修士身上撒,注意別撒到自己身上。」
他接過袋子,面色凜然地點點頭。
仙人,凡鐵不傷,百毒不侵。
這件事何至知道,嬴寒山也應該知道。她讓何至往青雲宗修士身上撒東西,那撒的一定不是什麼尋常東西。
兩個弟子都是剛剛從歷戰閣上來的年輕人,跟著周政一起砸門的那一批,沒太經過事,拿著芥子袋手就有點抖。
三人升上半空,左手邊用雙股劍的小師弟悄悄歪過頭去:「何師兄,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呀,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