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飛的距離還很短, 也飛不了多高,但在普通人身邊的牆頭樹上迴旋, 讓人看不見身形還是做得到的。
她越過氈帳篷之間的牆,一路走向這聚落的中央,越走越覺得這裡面的情況和黎鳴鋏說的出入有點大。
她的確失憶了,但一些有點偏門的常識還存在於她腦袋裡。比如如果這裡是天孤人的先鋒據點,那人數一般不會上千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
再比如先鋒軍們即使是精兵也不會住裝飾華麗的帳篷,更不會在帳篷前打一桿和它一樣漂亮的旗子。
這漂亮的帳篷孤零零地被圍在一干軍帳中間,有點撐不起體面的尷尬。
它原本應該在哪裡?應該在被親衛們拱衛著的部族腹地,周圍的氈包都是潔白的,上面晾著新剝製的厚實狼皮和黃羚皮,可它現在孤立無援,瑟瑟發抖,只有一桿旗子與它相伴,仿佛努力想要證明什麼。
大概也沒人想聽它想證明什麼。
嬴寒山在這些軍帳的邊沿落下了,輕快地從木柵欄和板車拼成的拒馬邊翻進去,幾步之外的哨兵打了個哈欠,他只感到有一陣輕輕的風從身邊掠過,再睜眼卻什麼也沒看到。
一定是緊張得腦子都壞了,他對自己說,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這樣的日子大概很快就要到盡頭了。
有一干人從那漂亮的氈帳里出來,每個人都灰頭土臉,低眉耷拉眼地不說話。他們身上的衣服可比外面人體面多了,有毛皮,有松石和蜜蠟,有人身上還有一整副沒有補丁的赤色外披,那是中原染布的手藝,邊緣上還繡著很富貴的連珠紋。
要是在往日,這件衣服必是要由侍女精心打理,洗乾淨後用中原造的熏爐熏干,要是沾上一點火星,負責它的人就要丟掉雙手。
但現在,它灰敗,褪色,上面帶著泥塵包漿的污垢,已經撐不起體面。
就像他們這群人一樣。
他們是提圖親王的家臣,在親王被烏蘭古部殺死之後,剩下幾個有繼承權的貴族迅速瓜分了他的領地和部民。
奴隸和牧民是牲口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換主人是什麼意思,也不會為前一個主人報仇或者反叛,但是家臣不一樣。
誰也不會收留他們這些從小跟在提圖身邊的小貴族,主子一死他們就走投無路了。
既然走投無路,不如反吧。
這時候他們之中才有人想起來,先王除了塌莫王子還有一份血脈留存,他們搶出這個一時被忽略的孩子,打著要扶持正統擁立幼主的旗號,重新收攏了些隊伍回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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