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靖也笑了一聲,這一聲下那雙眼睛裡就露出又淺又鋒利的一點冷光,鍍在他灰色的虹膜上像是刀刃結了一層霜。
「你不會真覺得我就這麼松鬆手,讓你走了吧。」
「嘶。」嬴寒山咋舌,「十來騎鐵騎真擋不住我,都督信嗎?不信我下馬和他們打。」
這話說得很輕飄,沒什麼挑釁的意思,卻活活把第五靖氣樂了。
「你一直叫我都督,沒有叫過一次殿下,你是早就想起來了?」
「不,」她說,「只是慣性,我很久沒怎麼稱人殿下了。」
望夜騅噴著氣,蹄鐵不住地敲著地面,不像馬,像一頭黑色的凶獸。
嬴寒山感覺得到自己的馬正在迴避,它不安地輕輕甩頭,不想和那匹黑馬對上。第五靖又近了些,因為望夜騅骨架高,他略略有些俯視,一團陰雲一樣。
「你現在回去,舊部能拿在手裡多少?」他問。
「主將可以離開軍營,但不能和底下人失去聯繫,否則要麼他們各自為營,要麼就被打散了,再也拼不起來。裴紀堂已經被封爵,朝廷把你從臧沉二州剔了出去。縱然你確實是不世之人,孤身一人回去也來不及與舊部交接,恐怕難破這個局。」
「走一步看一步,」嬴寒山坦然地平視著眼前,「不然都督有什麼高見?」
第五靖抬起手,馬鞭稍指向南面的天際:「你留下,把討逆平叛大將軍的身份宣揚出去,忠於你的部下自會前來。文定侯是文官,一季時間整理臧沉軍務遠遠不夠,只要有半數人還願意追隨你,臧沉就是空殼。到時候如果你念舊,就勸降他,不念舊自有平朔軍與你一起平了臧沉。我不要你的兵,也不要你的土地,臧沉兩州還是你的,你可以留在那裡,聽調不聽宣。」
「那您圖什麼呢,」嬴寒山問,「我還是在南邊兩州,還是討逆平叛大將軍,只不過頂了您這個名義上的上司。」
「不圖什麼,」第五靖說,「我沒有想過要這天下,但我不容任何人踏入北境。如果你願意,我們就在這裡盟誓,平朔軍幫你,事成後你將一半的屬官留在隨州任職,作為你永不侵隨州的保證。」
風吹動著盔甲上的穗子,一片輕柔的簌簌。嬴寒山的眼光隨著那一陣輕柔的簌簌盪開,劃出一道弧線。當她收回視線專注地注視第五靖的時候,剛剛那種玩笑的,懶散的態度消失了。
「都督要是離開臧州一季,或傷或病,這裡的人難道會篡了都督的位置嗎。」
這世上是有如同友人如同家人的同袍關係的,你的某個叫煜的小輩不懂,但你應該明白。你既然明白,就不該用這個理由阻攔我。
第五靖默然幾秒,似乎是認了這個說法,但仍不甘心。=quothrgt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