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時候,為什麼不抱抱我呢。
嬴鴉鴉直起後背,望著他的臉,死者的眼睛已經不那麼清透了,那層覆蓋了虹膜的藍色隔絕對視的可能。她低頭,目光滑過這張沒有血色的臉,突然抬起右手,沾了沾自己的嘴唇。
唇上的口脂就染在了指尖上。
嬴鴉鴉一手蓋住裴紀堂的眼睛,另一手仔細地把這一點紅色壓上他的嘴唇,蒼白得像塗了一層蠟的雙唇染上紅色,這張臉頰忽然有了點生氣。
嬴鴉鴉仔細地摩挲著它,吻從指尖自一個人的唇向另一個人傳遞,當她垂下手,他的唇已經和她同樣殷紅。
那雙被她手覆蓋的眼睛,隨著她的手滑落而合上了。
第316章 可稱大事
土地開始變干時, 一駕馬車從北邊來了。
它一定走得很急,車輪和幔布上都濺上了半乾的紅土,整個車子呈現出一種髒兮兮的暗紅色。
以至於城門口的士兵頂著它猶豫了好久, 才認出這是陳恪的車駕。
陳恪還是老樣子, 眼底下有點睡眠不足的青色, 板起臉的時候像個年輕的老夫子, 那雙眼睛裡總有些鮮明的不解,執拗,不服氣。
沒等隨從上去攙扶, 這個年輕的老夫子就從車上跳下來, 他沒穿官服, 身上是深褐無紋的衣衫, 頭上也沒佩冠, 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弔唁的衣著。
「刺史如今何在?」
他抓住那個將要行禮的士兵,問,聲音嘶啞得嚇了所有人一跳。
那雙不解的, 執拗的眼睛裡,突然就冒出了孩童受了冤枉似的怒火。
「是何人在外面散布謠言, 刺殺刺史的細作可曾捉到, 可曾招認?」他用力地問,因為發不出聲音而像是一隻虛弱的貓在哈氣,「為何我走到這裡, 還是不見賊首招認的布告?」
在所有人的沉默里,他用力喘了一口氣, 聲音近乎哽咽了。
「我要見大將軍。」
嬴寒山猜到有人會來找她興師問罪。
她這事幹得基本沒遮掩, 往前論往後論基本上跟Judy的「大侄子被火燒死了」是同一個等級的隱秘程度,不同的是裴紀堂真在屋後躺著, 沒跑去日本。
但她沒想到第一個來的是陳恪。
陳恪,他陳恪真是她的人啊,第五爭一死他就落到了她手裡,來得比烏觀鷺都早點。
雖然體系上他在裴紀堂的體系里,但說到底他和裴紀堂有什麼關係?
他委屈地看著她。
她也委屈地看著他。
「大將軍不知道外面如何議論嗎!」他悲聲問。
低聲些!難道光彩嗎!嬴寒山的腦殼就在這裡自由自在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