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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瑪扁扁嘴,很委屈地沉默了一下,又想起來一句話。

大將軍裝吐血用的花花是我給她的!她說。

不許說!高衍想了想,直接捂住了那瑪的嘴巴。

劉承業努力地抬起頭來。

他的肩膀和左半邊臉頰被按在地上,漫開的紅色給他臉上留下一個血印子。

有誰抓著他的頭髮,不許他抬頭直視主位上那兩個人。

可他還是努力轉動眼球,視線邊緣連上一片垂下來的衣擺。

那是嬴鴉鴉的衣擺。

那位長史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既不是暗算了人的得意,也不是陰謀被發現的心虛。她把這件事告訴嬴寒山了嗎?她怎麼敢的?她怎麼就那麼篤定她姐姐不會一起清算她,不會在來日的某一天同她算帳?

一股翻湧的氣鬱積在劉承業的胸口,幾乎要割出血來,他盯著嬴鴉鴉,像是詛咒一樣開口。

「你逃不掉,」他說,「那張血書上有你的名字!」

「你一輩子也沒法向她證明你沒有動過這個心思,你只是又後悔了!」

精心設計許久的陰謀被打破後的崩潰讓他頭腦發昏,如果不是按著他腦袋按著他後背的手掙脫不得,他幾乎要撲上去抓她。

你這個蠢婦!懦夫!目光短淺的東西!你遲早要步裴紀堂的後塵!

然後他看到嬴鴉鴉動了一下。

嬴鴉鴉終於又能聽到周圍的聲音了。

剛剛那一口血吐出來的一瞬間,她的眼前突然白了,耳邊尖銳的嗡鳴聲蓋住了一切其他的聲音。怎麼會呢?嬴鴉鴉想,怎麼會有毒呢?

那瓶毒藥被她安穩地收了起來,留了條子,就算她今天在宴會上出什麼事情,那也能被當作指控這群亂臣賊子的物證。

杯子和酒壺都是她仔細檢查過的,不可能塗了毒藥,不可能的……

然後,她感覺到嬴寒山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姊的手有些粗糙,練武者手上的胼和文官手上的筆繭不一樣。她曾經看過這雙手拉開強弓,也看過它輕而易舉地捏碎鎖石,但它現在抓著自己的手腕,傳來的觸感踏實又溫暖。

嬴寒山把半邊身子靠了上來,讓嬴鴉鴉擋住自己的臉。從這個角度她能看到阿姊的表情,這個表情她見過很多次了,每次阿姊有什麼鬼主意又要裝作嚴肅的時候,總是會繃不住露出一點要笑不笑的神態來。

她就這麼看著她,覺得很久很久之前那個阿姊又回來了。

自從失憶再回來,阿姊就變了很多。她變得很少笑,很果決,很……她也說不清楚。

有些時候嬴鴉鴉甚至在阿姊的眉眼裡看到一點姨母的痕跡,當她不笑而凝眉思索時,那雙眼睛裡就有讓人很難直視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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